一、地杰人灵
朱梧槚出生于江苏宜兴。宜兴自古出人才,与江西临川、湖北蕲春并称中国三大才子之乡。
宜兴曾出过五名状元,四位宰相。东汉蒋家一门九侯,三国两晋周家四代英杰。近现代科技名人更是数不胜数:科学巨匠周培源、著名化学家唐敖庆、著名理论物理学家朱洪元、著名病毒学家朱既明、心理学界一代宗师潘菽……此外,美术、文艺、音乐等各界中,宜兴籍人才也大有人在。
宜兴不仅有才子之乡的美誉,而且还有“院士之乡”、“教授之乡”的雅称。
1955年任命的第一批中科院院士(学部委员)中,宜兴籍就有3名。至2008年,宜兴籍两院院士增至23名,居全国县级市榜首。宜兴籍教授不计其数,大学校长也不少见。宜兴高塍镇的一条街上曾经出过两位“教育部长”:南头西街的虞兆中,是台湾“教育部长”,曾两度出任台湾大学校长;北头东街的蒋南翔,曾任教育部长,也曾历任清华大学校长。
宜兴,古称阳羡或荆溪,地处长江三角洲中部,位于苏、浙、皖三省交界,是沪、宁、杭的交通枢纽。宜兴的溶洞、竹海和茶园,闻名遐迩;宜兴的紫砂堪称一绝。
宜兴是水乡。著名作家艾煊曾给予这样的精彩描述:“宜兴,东有太湖,北有滆湖,中有东氿(1)、西氿、团氿。当中还有一条腰带似的吴楚古运河。无数条纵横密如血管似的河流,分布在百万亩的宜兴北部平原上,编织成一张盛产鱼贝虾蟹的河网。”(古县新市——代序)
宜兴不仅仅是水乡,它还有山。站在城南的荆溪门城墙远眺,“南山铜峰叠翠,西氿碧波荡漾”。除了南山,还有黄龙山、青龙山、蜀山、着装山、桐关山、龙池山以及横山等植被茂密的山林。
宜兴山清水秀,钟灵毓秀。苏东坡曾写下“买田阳羡吾将老,从初只为溪山好”的诗句,表达他对宜兴的偏爱。
20世纪初的古城宜兴,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它的版图在今天的宜兴市地图上虽然只有拇指盖大小,但是它和中国大多数古城一样,有城墙护着、城河围着,有着悠久的历史。城墙的年代最早可追溯于三国吴赤乌六年(243),此后历经坎坷,摧毁、重建、修复。直到20世纪中叶,宜兴的古城墙与护城河犹存。20世纪50年代,见证历史沧桑的古城墙逐步被拆,流淌岁月的护城河也被填平了。21世纪初,宜兴市政府新造了一段景观城墙,算是对历史文化的追忆和纪念,聊发那说不尽的幽古情怀。
宜兴城中有一条长桥河,是小城南北的分界线,原是条用来放生的官河,已有两千五百年的历史,被称为“宜兴城的历史坐标”。长桥河上卧长桥,是宜兴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长桥是一座石拱桥,桥身宏伟,桥形似虹,绵亘而长,故称长桥。桥拱上下如月,又称月桥。相传周处斩蛟于此,又称蛟桥。
昔日的长桥河两岸风光旖旎,古色古香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繁华热闹的水陆码头,构成了一幅幅独特的江南水乡民俗画。蛟桥月夜更是荆溪一大景观。清代进士周启隽诗赞:
长虹架月对风楼,影入清溪静不流。
万堞光芒连北极,千家灯火耀南洲。
翠华浮动冰盘露,素练纡回雪夜舟。
人在广寒浑未解,更疑玉女弄珠游。
如今长桥河仍在,古长桥与古城墙一样已不复存在。我们看到的长桥是一个复制品。
20世纪20年代起,宜兴古城之清幽,被接二连三的战事破坏了。先是大革命狂潮,紧接着是反革命大屠杀,国共两党斗争的硝烟还未熄灭,又传来“九一八”事变的消息。东北沦陷、华北告急。不到两年,日军已攻入山海关。
就在这内忧外患的艰难岁月里,未来的著名数学家、逻辑学家朱梧槚即将出世。
1933年11月3日,一个肃杀的夜晚,宜兴城门紧闭,天空中有几颗寒星冷眼望着这个世界。城南门外的荒郊静谧而凄凉,荒郊里有一个破旧的蒋氏祠堂。子夜时分,一声响亮的新生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夜的沉寂,一个小生命呱呱落地。
有谁知道正是这个小生命,日后不仅成为宜兴籍名人,例证了才子之乡出人才的逻辑,而且以他卓越的数学成就享誉中外。
纵观他的人生轨迹,他的成长与地域、人文环境的影响不无关联,因为宜兴不仅山清水秀,所谓地杰人灵,而且自古就有尊师重教的传统,读书之风颇为蔚然。然而,这,只是人才成长的外因。朱梧槚以他崇高远大的志向、坚定不移的信念,诠释了人才成长的关键在于不屈不挠的内驱力。因为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不仅充满荆棘,而且总是厄运连连,但是他却能够“扼住命运的咽喉”、把苦难当作成功的阶梯,终于谱写了他特立独行的传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