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谈我的一点写作经历
出版《郑渊洁家书》时,我已62岁,起步太晚了。吾儿郑渊洁20岁出头就出版了好几本书,到30几岁时已出版了十几本书。过去虽然有“一本书主义”的提法,但那一本书是什么质量?我自知质量不行,只能在数量上打打主意。于是在我临近70岁的时候,伸了伸手臂,蹬了蹬腿,觉得没问题,尤其是脑子还没显出任何痴呆的迹象,我就下定决心,试着鼓捣出第二本书来。
咱们中国那句“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不找自己去”的话传播太广、影响太深。一晃,我也快70岁了,快到去阎王爷那儿报到的年龄了,我得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再写本书,否则把多年肚子里装的东西全带走,于心不甘。
但是写什么?这要看积累,更要看灵感。我写的一段话,真实地反映了我当时的思想情况:“鄙人有些年不舞文弄墨了。自从去年7月工资袋里增加了300元老年费之后,想一试身手,试一试脑子还灵不灵,试一试手还听不听使唤。”近些年,我一直住在长子郑渊洁家。这里远离闹市,环境安静,空气清新,书香万里,悠闲自得,催人思索。一天清晨醒来,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不停地转。忽然文思泉涌,蹦出十个词语来:论说、论吃、论动、论住、论玩、论位、论读、论爱、论恨、论死。这样,我写《人生十论》的构思就出来了。
像盖房子一样,构思如同图纸,要把房子盖起来,那得一砖一瓦地苦干。而且,我还要有所创新,要写得与别人不一样。例如,我写“论说”一章时,把重点放在“掌握说话的诸多要素”上。这些要素是:说话要明白;说话要简练;说话要符合逻辑;说话要幽默风趣;说话要文明;说话要有根据;说话要看对象;说话要有忌讳;说话要尊重别人;说话要有新内容。这些要素,就撑起了这一章的框架。最后,我希望我的读者通过不停地学习与锻炼,尽量做到言之有理、言之有法、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言之有据、言之有趣、言之有情、言之有礼、言之有度、言之有乐、言之有防。西方一位语言学家说过,人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话并不比苍蝇的哼哼有意义些,可是他愿意哼哼,愿意证明他是活人,不是蜡人。最后,我就借用他的这段话说:“猴子变人后,人类用各种不同的语言,哼哼了亿万年,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也有五六千年了。人肯定还要哼哼下去。因此,我们要学会哼哼,向会哼哼的人看齐,不断完善哼哼的质量,提高哼哼的水平。活到老,哼哼到老,哼哼万岁!”我用这些有趣味的话,结束了“论说”这一章。
毕竟是上年纪的人了,其他各论,我都用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将其啃下来了,用了360多个日夜。
我用大稿纸写完后,把厚厚的一摞稿子交给渊洁看。出乎我意料的是,轻易不说好的儿子说这部书稿写得好。既然作家儿子都说好了,我像吃了定心丸。这本书在我72岁时,由学苑出版社正式出版,上市后很快脱销,次年又重印。现在市面上早已看不到了。
我第一本书与第二本书的出版,整整相距10年。
我的第三本书是怎么写出来的?别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