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献忠宝藏

一、张献忠宝藏

“石牛对石鼓,金银万万五,谁能识得破,买下成都府!”

歌谣为一则隐语,与张献忠宝藏有关。

明末清初季,张献忠举义兵,横行几十年,所掠财宝难计其数,后入西川,称帝成都,立“大西国”19个月,兵败成都时,仓皇出逃,惶惶如丧家之犬。其所掠大批不义财宝,藏到哪里去了?

歌谣唱得明白,“石牛对石鼓”处。

1925年2月,毫不起眼的四川军阀赖心辉,突然走了狗屎运,被北洋军阀吴佩孚相中,短暂就任四川省长。杨白鹿为省府秘书长。

杨白鹿,四川彭县人,清末贡生,平时少言寡语,唯视马昆山为知己。

马昆山袍哥出身,为人豪气仗义,随赖心辉发迹后,任赖部1师师长。

时值军阀混战,川局动荡不稳,赖心辉旋失省长位,在四川王刘湘打压下,被迫退守黔北。杨马二人失了靠山,因故脱离军政界,时常相约与饮。

一次酒后,杨白鹿拿出一檀木匣,神色凝重地置于桌上。匣内匿一手绘地图,已破败泛黄。

“三十年前,彭县来一破落官员,因生活窘迫,时常受我接济。一夕,他说要回原籍了,无以为报,便送我这个木匣,声称匣内藏图,乃其父得自家中老用人——用人祖上是个石匠,参与过张献忠锦江埋银。这个石匠知事后必遭杀人灭口,偷空画了一张埋银方位图……今转交马兄,希望有朝一日,将沉银挖出献给国家。”

马昆山受此重托,连夜找到范绍增。范马二人乃死党,原本为杨森部属。后一投刘湘,一投赖心辉。

范绍增投刘湘后,从重庆移防成都,就职国民革命军,任20军7师师长。望着“宝藏图”,范哈儿满心欢喜,承诺拿出两万银子,合伙挖掘宝藏。

二人合计,成立“锦江淘江公司”,名为疏通河道,实为暗中掘宝。

计有马昆山、熊玉璋、蔡玉彬、幸蜀锋、杨时呜、吴毅侯、刘升平、罗祖南等20余人,合伙入股投资。众股东皆达人,公司经理幸蜀锋、总工程师杨永思,竟然由政府任命。

1938年9月,岁值枯水期,锦江“浚河”动工。技工按图索骥,很快测出藏宝点:望江楼前,江心三角地带!

秋九月,岷水减衰,然仍汹汹。

劳工以导流之法,另辟引水渠,令江流改道,待亮出江心泥滩,再一边抽水,一边开挖,挖掘不数日,即掘出石牛石鼓各一!

股东们兴奋异常,张献忠宝藏之谜,似指日可揭!

杨永思闻讯,亲赴作业现场,背负“金属探测仪”,来回仔细探测。探测仪呜呜鸣叫,不绝于耳。现场一片沸腾,宝藏就在脚下!

然事非人愿,耗巨资掘宝者,只得三筐铜钱!传说中的宝藏,仍杳无踪迹。

有关此次掘宝,民间流传两种说法。

一说锦江掘银,确实挖出了巨宝。茶肆酒楼甚传,杨永思测定位置后,即报与范绍增。范哈儿随即下令,部队进驻现场,一公里内实施宵禁,并亲率心腹卫队,进入河道作业,用五辆卡车大灯照射,连夜将宝藏掘出,满满装了五卡车,悄悄外运匿藏。

一说锦江掘银,没有丝毫收获。张献忠巨额财宝,并未藏于成都。石牛石鼓现于锦江,实为古人避邪镇水之物。

这就怪了,“献贼”纵横数十年,所掠财宝去了哪里?

史载:张献忠兵败,欲撤离成都时,陆路已被清军封阻,只得从水路出川。

当大西国船队,浩浩荡荡顺江而下,来到彭山江口老虎滩时,遭南明参将杨展伏击,几乎全军覆灭。大量金银财宝,随之沉入江中。

关于此说,史籍记载明确。

时至今日,江口镇渔民,仍偶尔捞起银元宝。银制元宝上,多有成都府库字样。

2007年4月20日,“老虎滩引水工程”开工。

挖掘机作业时,挖出一捆银锭,共计10枚。银锭乌黑发亮,边沿虽有破损,但“崇祯16年8月,纹银50两”的字样仍清晰可见。包装物为青冈木,长80厘米,直径25厘米,由圆木掏空而成。两端用木塞严密封闭,外加有一道铁箍。

史又载:张献忠兵败成都,财宝多得船装不下,赶制了许多木夹槽,大量银锭置夹槽内,顺江漂流而下,欲于川楚三峡间,将之打捞上岸。

谁知尚未出川,张献忠先败于江口,旋即又遭豪格偷袭,殁于川北凤凰山。

那么江口岷水,有张献忠沉银吗?

史复载:大西军船过江口,遇明将杨展伏击,上千战船沉于江。因有史可考,彭山江口岷水,也发生过“淘银”的事。然所得金银,数量极少。

张献忠江口沉银,又去了哪里?

史籍记载明确,张献忠兵败江口,清军蜂拥而至。

“展与献贼,俱仓皇而遁……即取江中沉银。”

相信大部分沉银,已被清军打捞,充实了清廷国库。然船载之不下,又未带走的财宝呢?

依然是一个谜。

惜这个难解之“谜”,恐好事者凭空捏造。张献忠乃流贼,怎可留下大量财宝,而不随身带走呢?

木夹槽银,即是明证。

余近日偶读闲书,明人陆深著《知命录》,有如下描述:“入峡二十里,东西相对两岸上有石钟石鼓,形象宛然。”民间有谣如地铃者曰:“石钟对石鼓,金银有万五。若人识得破,买了兴元府。”贾胡过其下,疑有宝,凿之,今钟形有残阙焉。

兴元府为利州路治所(今汉中),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都隶属于四川管辖。陆深著《知命录》,为嘉靖13年(1534年),赴任四川左布政使时所作。较之张献忠败出成都(1646年),早了整整112年。

112年前,兴元府石钟石鼓谣,即知有张献忠宝藏否?非也。

陆深所录“石钟石鼓”谣,和蜀中“石牛石鼓”谣,二者难道没有关联?亦非矣!

笔者以为,后者应脱胎于前者。故蜀中“石牛石鼓”谣,必好事者所摆“玄龙门阵”,以增饭后茶余谈资,让人疑有张献忠宝藏。

(去冬今春,江口打捞出张献忠王印及诸多故物,亦十分正常。江口水面浩阔,水势汹汹,大西国上千战船沉没于此,遗珠在所难免,不在本文讨论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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