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太行

血染太行

1941年12月,太行山的一个小山村,举行了一场简朴的婚礼。何云和吴青结婚了。何云一身灰色的军装,瘦瘦的身材,吴青是八路军总部的秘书,也是一身褪色的军装。同志们都热烈祝贺。但随后不久即投入了新的战斗。

吴青新婚仅4个多月,他们没有孩子。当时,吴青在战斗中被分割在另一部分,何云1942年5月牺牲后半个月,才确知消息,她哭得像一个泪人。何云牺牲经过是这样的:

当时,华北《新华日报》驻在辽县山庄,5月20日接到八路军总部通知,准备反“扫荡”。何云召集全社人员作了反“扫荡”的动员报告。随后,报社迅速收起铅印版的大摊子,改出小型战时版,并立即动手埋藏机器和各种物资,两昼夜完成了坚壁清野的紧急任务,同时疏散妇孺病号,进入了临战状态。报社人员按战时编制,编成两个中队,改称八路军三营教导大队,何云任大队长,在延安上过抗大的林火任指导员。24日,敌人迫近驻地不到10里,来势凶猛。25日拂晓,何云带领报社大队人马撤离山庄,翻过东山,迅速向庄子岭一带转移。

经过急行军,上午10时左右到达小寺子沟村,隐蔽待命。26日黄昏,报社人员与野战政治部主任罗瑞卿率领的队伍在十字岭东南的大山梁上汇合。27日野政大队与报社队伍沿着崎岖的高山险路向东南方向前进,因发现敌人,又分段行动,分头向西转移,到达武安县馆陶川。

由于敌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形势十分危急,罗主任当机立断,决定化整为零,分散突围。报社兵分三路:何云率领少数编辑、电务和文印人员组成小分队,随罗主任突围转移到冀北继续出版油印报;陈克寒率领少数记者随八路军一团突围,到太南采访;其余人员由史纪言带队,就地分散隐蔽,和老乡们一起打游击。

由于敌人封锁很严,穿梭扫荡,加上敌机轰炸扫射,我方伤亡很大。何云率领的小分队几次突围未成功,报社人员被冲散,并与野政大队失掉了联系,只好与敌人周旋于庄子岭附近的崇山峻岭之中。为了减少目标,何云带领几位同志转移到辽县东南大羊角村附近,还架起电台,抄收延安新华社电讯。28日黎明,敌人开始搜山。何云他们隐藏在半山坡的灌木杂草丛中,不幸被敌人发现。敌人向他们疯狂射击。何云沉着地对身边的同志说:“不要把子弹打光了,留下最后两颗,一颗打我,一颗打你自己,我们决不能当俘虏。”这时,罪恶的子弹射来,何云被击中,身负重伤,血流满地,医生前来抢救时,何云已奄奄一息,他睁开无力的眼睛,对医生说:“我的伤不重,快去抢救其他的同志。”当医生检查完其他伤员的伤势返回时,何云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

敌人这次“扫荡”持续到6月5日,直到彭德怀副总司令突围后,到外线指挥部队打了日寇在长治的飞机场,烧了汽油库,敌人才仓皇撤走。华北《新华日报》在此次战役中共牺牲46人,除何云同志外,还有编辑缪乙平、黄中坚,记者陈达、康吾,秘书主任黄君珏,总务科长韩秩吾,负责印刷出版的队长董自托,管委会秘书长杨叙九......他们有的是在对敌战斗中壮烈牺牲的,有的是被俘后,英勇不屈,遭敌杀害的。还有一些同志身负重伤。新闻战士的鲜血洒遍了太行山的峻岭深谷,成为华北抗战史上悲壮的一页!

何云等同志牺牲后,大家悲愤万分。7月8日,华北《新华日报》举行何云、黄君珏、董自托等烈士的追悼大会。会场设在报社新址涉县熟峪村西头的一座古庙里。那天大地泣咽,钟声低沉,松枝搭成的牌楼,白幡上写着“痛失前锋”四个大字,柏树上挂着长联,表达全体生者的意志:“誓为殉难烈士复仇,坚持敌后新闻事业。”灵棚四周挂满挽联,陈列着烈士的遗物。大会在悲壮的国际歌中开始,林火主持,陈克寒、杜毓沄相继致辞,表示要继承烈士遗志,高举党报大旗,顽强战斗到底。9月1日,延安举行“第九届记者节暨追悼青记总会北方办事处主任何云及全体新闻界殉国烈士纪念会”,杨尚昆出席,报告何云烈士生平及创办华北《新华日报》的战斗业绩,接着博古讲话。王若飞、罗迈、王鹤寿、胡乔木、陶铸、刘芝明等参加追悼会。延安《解放日报》发表了多篇悼念文章。

新中国成立以后,晋冀鲁豫烈士陵园在邯郸市落成,何云烈士的忠骨移葬于此,位于左权将军墓侧。1986年5月28日,太行新闻烈士纪念碑在山西左权县麻田村落成并举行揭幕仪式。纪念碑耸立在西山脚下,雄伟壮观,正面镌刻着杨尚昆题词:“太行新闻烈士永垂不朽”;右侧镌刻着何云烈士简历,记述了烈士一生奋斗不息的事迹。碑体背面刻着57位太行新闻烈士的名字。

当年邓拓在获知何云噩耗后,曾悲愤地写下悼诗一首《哭何云同志》,发表在华北《新华日报》上。诗如下:

文章浩荡卫神州,血溅太行志未酬。

党报事艰来日永,同侪心痛老成休!

云山遥祭挥无泪,笔阵横开雷大仇!

后死吾曹犹健在,不教胡语乱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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