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乳花生煲猪脚

接到阿珊的电话，吩咐我帮她送生活科技课制作的模型到学校，她上学又忘了带。完成任务回家，阿双正好在哭，原来尿布湿了，她安静地等妈妈换好尿布，见妈妈还是没其他动静，又以啼哭提醒，她饿了。

半夜一点五十三分地震，我感受到震动，从床上弹跳起来，奔进阿珊的房间，慌乱地护着她，抬头看到秀丽抱着阿双快步进来。我在恐惧中忽然感觉安心，一家人在危险中迅速聚集，在关键的时刻，也许一起仓皇逃命，也许顷刻间一起被掩埋，无论怎样，都是“一起”承受，不会有遗憾。清晨看报知道，地震级别6.9，震中在花东交界外海。

昨晚听阿珊挨板子的事，失眠了。面对她的事，我总是显得太紧张，我担心稍微不谨慎就可能会搞砸事情。

收到阿珊第一次定期考的成绩单，全班43名她排第9，分别是语文89、英文94、数学95、生物89、健康教育65、历史86、地理80、公民84。我一向觉得制式教育的考试成绩很糟糕，如今我却开始忧虑，阿珊的学校成绩若长期不振，会影响到自信，甚至影响到高中就读的学校，我希望她能读到好学校。晚上，我鼓励她，成绩一点也不重要，但只要肯多付出一点心力，必定名列前茅。

阿双去台安医院心脏科复检，医生说仍有心杂音，但应该没问题，半年后再去检查确定。眼前忽然一亮，真想唱歌。

此次健康检查身高56厘米（50百分位），体重5800克（90~97百分位），头围39厘米（97百分位）。阿双满月，顺便打第二剂乙型肝炎遗传工程疫苗，本来我以为她会大哭，那针打进去，却只轻哼一声。她远比我勇敢。

阿双满月了，她夜里好像睡不安稳，总是扭动身体，头、脸、耳朵都有疹子。现在，她每天解1~2次大便。秀丽一天授乳6~9次。

晚上带阿珊到眼科复诊，医生估计再过三天就没事了。

台湾《中国时报》开卷版刊登阿双出生的消息，说我生了一个号称“肉丸”的女娃，好几个久未联络的朋友纷纷来电道贺。大家都一口咬定我们十二年不孕，如今突然生了一个胖娃娃是拜《完全壮阳食谱》之助。出门前，秀丽正在跟木栅中学的校长通电话，表达对老师体罚学生的不满与不能理解。我先去买尿布，再顺道接杨牧，共赴台中市评审“第二届台湾文学奖”新诗奖。一路聊天，他说小孩从中学到大学这个阶段变化最快，“你最好早点做心理准备”。

我不知要如何准备？对于阿珊即将快速成长、快速变化的事实，害我一路上闷闷的。

从台中回来，秀丽和阿双都睡了。阿双的发育似乎比一般同龄婴儿快，我抱着她时，她竟试着蹬脚直立。婴儿的“踏步反射”大约是在十二周左右，她的神经系统显然发育得不错，希望健康和智慧也是。

走进书房，惊见沙发床上有两条加大型的孕妇内裤，我拿去还给秀丽，并且明白规定内裤不可以乱丢在我工作的地方。其实我意识到这是无效的，书房这张沙发床已经沦陷，它很快就会堆满尿布、奶瓶、换洗衣物和其他我想不到的东西。她们现在很不一样了，一个是新科妈妈，一个是新科女儿。

阿珊又肯亲我了。晚上我陪她上网看《花木兰》的剧照，临睡前，我说亲爸爸一下，她竟主动凑过来亲我的脸颊。啊，她好久不曾扮演这样的天使了。

Kholifah和秀丽为阿双洗澡，洗好澡擦痱子粉，她的两条大腿、她的屁股看起来像果冻。

书房的落地窗外晾着两件阿双的衣服，差不多只有一条毛巾大小，还有她的手帕、手套、袜子……有风轻柔拂动，成窗外动人的风景，美过草坪，美过后院的各种树木和整排盛放的玫瑰花。

“母体好奇妙，双双饿的时候，或听到她的哭声，我的乳房就自动流出奶来。”秀丽的生理反应使我惊讶，我忽然觉得她是一部母乳自动贩卖机，奇怪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我相信那产量是足够的，每次阿双吸吮时都啧啧出声，奶水溢出嘴角，常常还不免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妈，你应该吃点冰激凌，这样妹妹喝到的就是奶昔了。”阿珊说。

阿双的食量越来越大，母乳已不敷所需，现在她一口气吸40分钟的母乳，仍然不够，再喝80毫升存粮，“冰箱只剩120毫升存粮了。”秀丽因此很认真地喝肉汤，希望她的增产计划奏效。

为了丰富母乳自动贩卖机的产量，我决定煲一锅腐乳花生猪脚。这是一道顺德菜，从前大户人家用来煲给奶妈吃，以增进乳量分泌。

准备1只猪前脚，豆腐乳2块，花生1碗，和老姜、白醋、料酒或黄酒、酱油、糖。

先把花生浸泡2小时。猪脚剁小块，打理洁净，汆烫，拭干，略微油煎；加入葱段、大蒜、姜块、冰糖炒香；加入料酒或黄酒，盖紧锅盖约2分钟；加入全部配料，热水淹没锅内所有的材料，煮沸后以小火炖1.5小时，加盐，再煮10分钟左右至汤汁浓稠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