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顷应复旦大学出版社邀约,为该社“当代中国古代文学研究文库”编选自己的一部论文集。
编辑来信云,希望论文集之名能体现出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特色,遂以《唐音阁文萃》为名,盖“唐音阁”系1982年全国首届唐诗讨论会上程千帆学长为余书斋所作之榜书也。
本论文集收录了余自青年时代以来的部分有代表性论文,大致依照时间顺序和文章性质排列。第一组七篇杜甫研究的论文,包括《杜甫论诗》《论杜甫的创体诗》《论杜诗中的诙诡之趣》等,是余20世纪40年代后期在南京中央大学求学时所撰,先后发表于当时的《中央日报·泱泱》副刊上。这组论文,集中体现了余青年时代治杜之心得,虽为“少作”犹“不悔”,故仍首先收入自己的这部论文集。
第二组为北宋文学研究的三篇论文,包括《西昆派与王禹偁》《论苏舜钦的文学创作》和《谈梅尧臣诗歌题材、风格的多样性》,为余20世纪50年代后期在大学讲授宋代文学时所撰,先后发表于当时的《人文杂志》和《文学遗产增刊》上。由于这是建国后最早的一批北宋文学相关学术论文,故亦收入。
第三组为金代与清代古文论研究的三篇论文,包括《王若虚的文学批评》《论赵翼的〈瓯北诗话〉》和《叶燮的诗歌理论及其影响》。关于王若虚文学批评的一篇,为1959年12月脱稿,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出版余点校的《〈滹南诗话〉校注》时,作为“前言”而梓行。关于赵翼诗学理论的一篇,1961年春脱稿,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出版余点校的《〈瓯北诗话〉校点》时付梓。叶燮诗歌理论研究的一篇,1964年写成初稿,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出版余标点的《〈原诗〉〈说诗晬语〉校注》时,则作为校注“前言”而出版。
第四组为唐代文学及文论研究的七篇论文,包括《诗述民志——孔颖达诗歌理论初探》《从杜甫的〈北征〉看“以文为诗”》《论白居易的田园诗》《韩文阐释献疑》《论唐人小赋》等,基本为余20世纪80年代来专治唐代文学的一批成果,对杜甫、白居易、韩愈、孔颖达及唐代小赋等进行了深入研究,先后发表于《文学遗产》《古代文学理论研究》等刊物上。
第五组为关于《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儒林外史》等明清小说名著及西汉前小说《燕丹子》研究的五篇论文。这些明清小说名著,现早已成为研究热门,乃至形成为“红学”“西游学”等。但这批论文发表的时间,如关于《三国演义》的一篇,原载《语文学习》1954年第11期,后收入作家出版社《〈三国演义〉研究论文集》;关于《西游记》的一篇,原载《语文学习》1956年第2期,后收入作家出版社《〈西游记〉研究论文集》;关于《红楼梦》的一篇,原载《光明日报》1954年3月27日《文学遗产》,后收入作家出版社《〈红楼梦〉问题讨论集》第四集,均属建国初期最早的一批相关研究论文,具有时代意义,故一并收入。
余幼年即随家父学诗,还在上高中时,就作过这样一首诗:
梦魂扶我欲安之?地远情多不自知。
已挟泰山超北海,还携明月跨南箕。
此怀浩渺须谁尽?彼美娇娆倘可期。
惆怅人天无觅处,却抛心力夜敲诗。
这首诗的题目,乃《梦中得“已挟泰山超北海,还携明月跨南箕”之句,足成一律》。这也正是余半个多世纪来所矻矻追求的学术梦想。
霍松林
乙未春于唐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