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湾(二章)
方文竹躲
“写诗,就是要把自己躲起来。”邻居老魏总是向我抖出他的美学。
如何“躲”?躲进词语的七彩外衣里。
甘心街的马二爷病了。二爷拖着佝偻的身子,在宛溪河畔看到落花哀叹起来:“要病一起病……”
马二爷躲进春天了。不,马二爷躲进了一首诗里。
背债人躲着债主。老板躲着被解雇者,躲着一长串在大门前静坐的下岗工人。吃客单位躲着酒店老板娘的追账。一个贪官躲进了澳洲。花季少女躲着富贵老男人,另一位逃婚少女躲进宛溪河的乌篷船。稀缺物品躲进特殊家庭。房产商躲进市长家的后院。中小学生躲进梦中的游乐园。招商引资的车轮躲进外省的林荫深处。最后一位寻找心灵出口的人躲进淡淡的晨雾……
世界从诗里溜了出来,不愿躲着。
八小时以外
早晨和中午,一点遭到干扰的诗意,生活的间隙也能听到泉水叮咚响。
大海真的很大吗?却有人为大海之大,翻脸不认账。
晨钟要敲。暮鼓要响。
八小时以外,要下猛料,让味道浓一点。就像生活的利箭,有人追求箭箭穿心!
两个老同学。我和阿明,在城郊的月浮桥上偶遇。
“大家都很忙……”两人有着不同的路线。月上柳梢头,人在人前人后,玩不同的把戏。
生活的大厦的倒塌,是因为有人爱好偷梁换柱。
八小时以外,生活继续展示丝绸般的色调。花和玉,被安装上螺丝钉固定起来。
逃离了纪委文件的条例,他抱着一轮明月,东逃西窜。然后,进入词语的明亮与争吵中。
水与火,皆美味。
梦被煮了……我吃了是生的。
——武大郎还在卖烧饼。
天下乌鸦就像这夜色。
……从万家灯火中抓取的冷月,被我当作枕头。
(选自《散文诗世界》201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