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让我修身养性”
——与评弹的不了情
陈云语:我十岁前就听书,评弹不仅让我修身养性,增长知识,还能让我明辨事理,增强爱国爱民情怀,立下报国为民的志向。
评弹起源于苏州,以吴语方言为特色,是苏州评话和苏州弹词的合称,是江南水乡曲艺艺术的瑰宝。
陈云从小酷爱听评弹。练塘地区属吴语区,弹词评话素为人们喜爱,拥有大量听众。练塘最早的畅园书场建于清代末年,就在混堂浜(一条与市河相通的南北向的小河),离陈云舅父家仅三十米左右。也许是座位少、容纳不了太多听众的缘故,民国初年在畅园边上,又造了一个书场,名“长春园”,这是当地远近闻名的评弹书场。酷爱评弹的舅父廖文光经常带着陈云去听书,幼小的他也逐渐痴迷上了评弹。
建于民国初年的书场“长春园”
长春园书场有二百多个座位,为了招揽听众,书场经营者每天上午派个伙计,掮着一块写有当天书目及艺人姓名的木牌,敲着小锣在全镇上塘街、下塘街兜一圈,等于为书场做广告。每当这时,一些孩子总会兴致勃勃地跟着伙计走,陈云有时也兴高采烈地加入这群孩子里。
书场一般每天日夜各一场,听书的人进去后,选择最佳位置坐好,跑堂来泡上一壶茶,并向听众收取茶资,书场与艺人以四六或对半折账来分配茶资收入。书场的小台仅一尺高,台上一张书桌,两把椅子,面对书场大门。大门里两旁墙壁前有一排钩子,专为农民听书时挂篮子用。
一天傍晚,舅父让陈云到邻居家借东西,陈云路过长春园书场时,听到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说唱,看到书场内人山人海的观众,知道肯定有精彩的评弹演出。于是,他停下脚步,站在书场外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不听则罢,一听便着了迷,好像双脚生根,一直听到散场,连借东西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回家的路上,陈云还在回味故事情节,打听到明晚的评弹更精彩时,便暗下决心,明晚还要来听。第二天放学后,聪明伶俐的陈云很快做完了功课,并帮助舅母收拾完了家务,直等着傍晚的到来。夜色渐渐沉了下来,陈云征得舅父同意后,飞一般地奔向书场。到了书场发现,已经坐满了人,他只能站在书场后面,靠在墙壁上听书,听起“戤壁书”来。散场后,陈云为了能够得到更多听书的机会,灵机一动,找到老板,把自己喜欢评弹的想法告诉了他。老板看到陈云诚实勤快,便同意他只要散场后帮助收拾收拾卫生、整理整理桌椅,就可以站在书场的角落里听评弹。
一天天长大的陈云,评弹听得越来越多,对内容理解得越来越深,从中受到的启发也越来越大。不管是评弹(当地称小书),还是评话(当地称大书),陈云都喜欢听。因为说书人说的尽是些民间轶事,一个个褒忠良、贬奸恶的人间悲欢离合的故事,使陈云幼小的心灵中受到真善美的教育,并在听书中增长了知识、开阔了视野。评弹中关于《三国演义》诸葛亮用计如神、《水浒传》英雄好汉替天行道、历代忠良豪杰舍生取义的一幕幕历史活剧,深深影响少年陈云的心灵,使他领悟到要打倒压迫人、欺侮人的人,光靠个人拼搏不行,必须组织同心同德、志向一致的人共同奋斗。
有一次,长春园书场请了一位知名的评弹艺人说唱《铡美案》。说书先生的精彩技艺吸引了在场的每一位观众,陈云也深深地“入戏”。回家后,包公铁面无私、秉公办案怒斩陈世美的情节久久萦绕在他的脑海。从那时起,年少的陈云决心要像包公那样,坚持真理,刚正不阿,保护百姓。
晚年,陈云回忆起幼时听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说:“先是跟我舅父去听,听上瘾了,有时候也一个人去听。当时的书场大多设在茶馆里,听书要付三个铜板买一根竹筹,没有那么多的钱买竹筹,只好站在书台对面墙角边老远地听先生说书。因为是在光线较淡的阴暗角落,又是站立着听,所以对那些听白书的人称为阴立,又称听戤壁书。我是听戤壁书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