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拉姆艺术中心

3.拉姆艺术中心

我游览维西亚小庄园的第二天下午,会议组委会带领大家参观古巴的最高学府——哈瓦那大学,这座大学也是坐落在这座城的西边,与物理研究所相隔几个街区。进入校门,有几幢米黄色的大楼,门前各有一排希腊式的圆柱。台阶虽只有六七级,却由于宽度长达好几十米而显得非常有气魄。更有意思的是,每一层楼都有5米高,据说这是西班牙殖民时期的典型建筑,由于古巴大部分时间天气炎热,建筑师就尽量增加房子的高度。我随意地与台阶上坐着的几位大学生聊天,并和他们谈起切·格瓦拉,虽然到处都有人穿着印有他头像的T恤衫,但让我惊讶的是,切·格瓦拉作为青年楷模的地位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牢固。在此以前,我在自由古巴饭店附近的一家书店里看到最新出版的一部切·格瓦拉传记,里面有许多彩色地图,包括他三次穿越美洲大陆的旅行图,非常精美,令我这个地图绘制爱好者羡慕不已。

哈瓦那老城区

哈瓦那少年 作者摄

古巴华裔画家维弗莱多·拉姆

有一天,我和哥斯达黎加姑娘卡塔利娜结伴去了哈瓦那老城区。卡塔利娜是米歇尔教授的弟子,也是巴黎大学的博士候选人,她是物理研究所举办的晚会上最活跃的人物之一。早就听说哈瓦那是历史遗迹保存得最好的美洲城市之一,果然如此,那里的街道、住宅、广场、喷泉、城堡、要塞和剧院无一不是由石头堆砌而成。在一个小弄堂里,我看到三名牵着一条狗的小孩和两名穿着太阳裙的少女,他们非常大方地在破烂的门槛前面摆姿势让我拍照。我们还路过了著名的老字号小酒馆“五分钱”和“小佛罗里达”,里面顾客盈门,酒馆外游客川流不息,据说当年海明威经常光顾这里。我们好不容易在“五分钱”酒馆找到一个位置,每人要了一瓶啤酒,价格却今非昔比,每瓶啤酒收费三美元。几个吉他手在角落里低吟浅唱,比起刚才大教堂广场上的流浪艺人,无疑多了几分悲凉,对顾客来说这才是最好的下酒菜。在老哈瓦那城市的尽头,靠近河边的一处地方,有一幢两层楼房,外表不起眼,里面却布置得非常大气,那正是拉姆艺术中心。

维弗莱多·拉姆(Wifredo Lam,又译作林飞龙,1902—1982)被认为是古巴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也是第一个赢得国际声誉的拉丁美洲画家。拉姆的父亲是华裔,母亲是西班牙人和非洲人的后裔。在世界各地,华人大多各自为营,以相似的生活方式存在,形成众多的唐人街或中国城,唯有古巴的华人例外,他们与当地人通婚,并且改变了姓氏,例如,李姓改成了刘易斯。

我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一现象,应该与古巴民众对中国人的友好态度有关。无论我走到哪里,人们都会叫我chino或chinito,听起来比起英语里的chinese要亲切悦耳多了。和我一起的西方同行对此无不感到惊讶,甚至还有点儿忌妒,这情景使我想起了印度。不过,参观老哈瓦那的唐人街却让我有些失望,那不过是一条50多米长的胡同,入口处立了一块牌坊,仅有的几家饭店和肉铺主人都是混血儿,我只遇到一个自称有华人血统的小伙计,其中还有一个小剧场在放映电影《红高粱》。

拉姆作品赞比西娅(1950)

拉姆出生在古巴中部的一座小镇上,从小就显露出艺术天赋,他由当地的镇政府出资前往欧洲留学。除了战争时期避居美国以外(他和安德烈·布勒东同船去了纽约),维弗莱多·拉姆在马德里和巴黎度过了大半生。或许是由于血统的关系,拉姆的作品里有非洲艺术的影子,他与包括毕加索在内的艺术家关系亲密,毕加索对非洲木雕感兴趣主要也是受其影响。拉姆的三任太太分别是西班牙人、德国人和瑞典人,我们在艺术中心认识的一位古巴妇女对此耿耿于怀。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拉姆12岁时就为他的华裔父亲画过肖像,可他本人却从未到过中国。

拉姆的作品主要受超现实主义的影响,机械的部件、飞鸟的影子和光洁的头颅时时闪现其中。从1939年起,拉姆索性成了超现实主义流派的成员,可是在我看来,他的作品里还是缺少某种意味深长的东西,这妨碍了他取得进一步的成就。除了绘画以外,拉姆与西班牙画家胡安·米罗一样,创作了不少以鸟为主题的金属雕塑,只是在体积上小了许多。拉姆的作品大多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古根海姆博物馆和伦敦的泰特美术馆等世界一流的艺术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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