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二环公园
昨天中午,我从地铁鼓楼站出来,顺着南边,向东一直走到安定门,想看看当年这块破烂地如今什么样。一看,真是今非昔比,从西向东,槐树参天,花草丰茂,鹅黄嫩绿,点缀其间。尤其树林南边,有一排朱红院门的小院,灰脊青墙,门贴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过去一看,原来此处已被开发,原住居民迁走,拆掉重建后,租给商家卖文化。正看时,有一队膘肥体壮身穿红坎肩儿的老爷子们蹬三轮儿经过,不远处,两堆外地游客一边使劲擦汗,一边听导游忽悠他们进小院看民俗或上三轮儿胡同游。可是往前一右转,一条大胡同豁然开朗,同时一股臊气迎面扑来,不用说,公厕。十五六人在排队。这才是平常人们居住的胡同,对面小饭馆杂货铺一字排开,早上对着厕所炸油条蒸包子,市民们早就习以为常。
应该承认,现在政府对百姓人性多了。当年改革开放初始,从宣武门到西单两边,都是破破烂烂的小平房。这一带是城市中心,外国人见了有碍观瞻,怎么办?很简单,东西两边各砌一道从宣武到西单的“长城”,把居民封在里边。在城墙上掏出一个个城门,供居民出入。这样,老外从外边算是看不见里边了。大家也很适应,没听说有人提意见。
我最舍不得的,是过去院里院外的大槐树。夏日傍晚,一家或一院人缘槐而坐,谈天说地,其乐融融。某次风波之后,曾有人给中央上条奏,砍去槐树,改种杨树。理由如下:槐树向两边长,树荫大,老百姓乘凉闲聊,很容易聊到国事;杨树向上长,树荫小,老百姓没法待,都回家睡觉了。所以,可保安定团结。荒诞可笑也只能付之一笑。
回想小时,最喜欢的时光就是夏天黄昏和晚上,在自家院里和大杂院里听大人们说话,和伙伴们玩耍。帆布的躺椅、高背的竹椅、三条腿的小圆凳、四条腿的小方凳、小马扎、塑料椅带动着回忆;夜空月辉,人间灯火,牵动着朦胧幻想。今天,几十年过去,当一切尘埃落定,你想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