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管
这一词牌、曲调,旧称“双拽头”。全词共分三叠,即三段。一叠自首句至“忍凝眸”,二叠自“杳杳神京”至“思悠悠”,两叠曲调相同,实为重复,但歌词不同,词意相承相关。“暗想当初”起换头,即过片,下片为三叠。前二叠仿佛是三叠的两个上片,故称“双拽头”。此词抒写仕途失意与冶游离恨交织在一起的惆怅。第一段写清秋旅途所见关河萧条景象,触发仕途失意之情。第二段写怀念京城冶游的情人,感慨自己如孤雁之失落。第三段紧承“思悠悠”,直诉冶游反成离恨,旅游更增惆怅的感伤情怀。全篇情景相融而往复交织,前后照应而层次不乱,显示了作者善于铺叙的艺术手段。
陇首云飞[1],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2],千里清秋,忍凝眸[3]?杳杳神京[4],盈盈仙子[5],别来锦字终难偶[6]。断雁无凭[7],冉冉飞下汀洲[8],思悠悠。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9],阻追游。悔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10],一场销黯[11],永日无言[12],却下层楼。
【翻译】
山峦上暮云飞动,
江边是日落时候。
满眼烟雾弥漫,水波迷濛,
靠着栏杆,已经很久。
放眼远望,山河萧条寂寞,
千里清秋光景,怎忍心这气象物候?
在那遥远的京城,
有一位体态丰满的仙女。
她即使分别以来织成了相思的锦字,
恐怕也终难结成伴侣。
看那离散的大雁失去了依靠,
孤零零地慢慢飞下沙洲。
我的思念啊,多么悠远长久!
暗暗回想当初的邂逅,
有过多少次偷偷的欢聚,美好的相会。
哪里知道聚散难以预期,
如今反成了不能欢会的恨和愁。
旅行阻隔我追踪旧日的欢游,
我悔恨这登山临水,
惹起我一生的心事,
竟是一场黯然魂销的离愁。
我整天默默无言,
回转身走下高楼。
注释
[1]陇首:陇头,用北朝乐府《陇头流水歌》语意,指曲折高峻山路。
[2]关河:等于说“山河”,指国土。关河萧索:寓意了国家形势萧条不景气。
[3]忍:怎忍。是不忍的意思。
[4]神京:指京城汴梁。
[5]仙子:指京城冶游邂逅的美人。
[6]锦字:十六国苻秦时,窦滔得罪徙流沙,其妻苏蕙作回文诗织于锦上以寄滔。作者与这位“仙子”并非夫妻,这里借喻情书。
[7]断雁:离散的孤雁。凭:依靠。
[8]汀洲:水中或水边的小洲。
[9]雨恨云愁:情人不能欢会的愁恨。宋玉《高唐赋》写楚王梦与巫山神女欢会,神女自称“旦为行云,暮为行雨”,后遂称男女欢会为“云雨”。
[10]平生心事:指仕途失意,参看上首《鹤冲天》。
[11]销黯:“黯然销魂”的省称,形容极度的沮丧和愁苦。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12]永日: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