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抉择

在一定程度上,打仗打的就是军需和后勤。北军和杨部溃退后,得到了重庆援军的大批饷弹接济,其实力恢复得很快,而“讨贼军”方面却出现了补给困难,于是熊克武决定腾出时间赶造枪弹,筹备军饷,待秋凉后再分路进攻重庆。

8月,“讨贼军”分两路向重庆进攻,其中第二混成旅作为左翼部队,沿大足向重庆方向前进。

第二混成旅需要对付的当面之敌主要是北军。当他们进至大足境内时,北军已在大足外围部署防御。不过在经历几次失败后,北军的力量已经式微,近乎于不堪一击,刘伯承当天就指挥第一路占领了大足城。

入城后尚未来得及追赶敌军,第二混成旅又接到命令,让他们赶到荣昌参战。

去荣昌一看,并无敌情。官兵们都很高兴,认为可以借机休息一下。于是部队便以营为单位,买了好多猪肉,准备打个牙祭,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孰料到中午时分,城外突起枪声,并且很快就兵临城下。

第二混成旅立刻紧急集合,冲出城外将敌击退。事后了解,来敌是驻于泸州的唐式遵师,为杨森第二军的基干部队。当时天气酷热,守卫荣昌的警戒部队跑到河边洗澡,被唐式遵给发现了。唐式遵认为有机可乘,但他没想到第二混成旅的机动速度会如此之快,居然连夜就赶到了荣昌。

经过这次教训,大家认识到,泸州未下,若径直去攻重庆,唐式遵就可以经荣昌袭击本军侧背。“讨贼军”前敌指挥部于是决定集中包括第二混成旅在内的三路兵马会攻泸州。

原计划统一行动,但友军欲抢头功,先冲上去了,结果接连败北,最后便只剩下了第二混成旅这一路。等到第二混成旅也展开进攻的时候,同样困难重重,不仅被阻在了五峰顶下,还阵亡了一名营长。

旅长张冲召集众将商议,问怎么办。

其实在三路缺了两路,三部会攻的计划已然失效的情况下,还要不要再进攻五峰顶,已经得打上一个大问号了。因为即便第二混成旅能够得手,也无法再单独攻入泸州,且只会白白消耗实力。

当时第二混成旅早已成为第一军里战斗力最强的骨干部队,其胜负往往关系到第一军的成败,如果第二混成旅提前打残了,势必于整个战事不利。有人看到了这一点,但怕别人说自己是畏战,轻易不愿说出自己的意见。刘慕贤已经归队,也同样不发一言。

这时刘伯承恰好赶到。他分析说,右翼友军纷纷退后,敌军已经前进,并将威胁第二混成旅的侧后,所以眼下不是要不要进攻五峰顶的问题,而应该赶快派出一营将右翼敌军击退,从而使右侧阵线与中央和左侧阵线平齐。

刘伯承早已是第二混成旅的灵魂和实际决策者。他的意见立刻得到了将领们的支持和拥护,张冲便派出一营执行清理右翼的任务。

右翼的清理,使得第二混成旅没有了被敌抄袭或截断后路的顾虑,入夜之后他们即向后撤退,重新构筑出新的前进阵地。

两天后,唐式遵派代表前来交涉停战。原来杨森与刘湘虽为一家,但内部又有分别,刘湘字甫澄,部属称为甫系,杨森字子惠,部属称惠系。唐式遵属于甫系,他就藏了一个保存实力,以便为刘湘东山再起充当资本的念头。

第二混成旅若是继续进攻五峰顶,他没有退路,只能奉陪,现在第二混成旅既不攻五峰顶,又随时保持着进攻姿势,他便想到可以达成停战协议,你不打我,我不打你。

随着泸州战事的结束,“讨贼军”再无后顾之忧,进攻重庆的信心和决心也更加坚定。

第二混成旅作为主攻部队,再次沿大足斩龙坳向重庆进攻。这次阻击他们的是黔军,鉴于上次大足之败,黔军在兵力配备上更加雄厚,战斗力也不像第一次守大足的北军那样麻木脆弱。第二混成旅发动的两次进攻都未能奏效,刘伯承亲赴阵地前沿观察地形,一发子弹打过来,正中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见刘伯承中弹,部下急忙上前为他包扎。见伤口包扎后仍然红肿异常,众人情知伤势不轻,便连夜将他由大足送往成都医治。

刘伯承在战场上早已不是第一次受伤,但这次受伤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他将因此做出一个重大的人生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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