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的梅花

城墙下的梅花

在西安生活得久了,便会喜欢上这座城市里的很多东西,譬如城墙下的公园,我就异常喜欢。因工作单位在小南门附近,我几乎每天都要从城墙下经过,中午要去环城公园里遛弯儿。健身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这里清幽的气息,让人心生欢悦。且不说雄浑、古老的城墙,单是公园里的植物,就让人流连忘返。漫步环城公园内,你会和许多的植物不期而遇,什么唐槐、毛白杨、山楂、苦楝、合欢、紫藤、女贞、迎春花、石榴、樱花……多了去,总有上百种吧。而在这些植物中,我最喜欢的,大概要数梅花了。

环城公园里梅树很多,大多为黄梅和红梅,白梅我还没有见过。其中,以黄梅为多,且多为罄口的蜡梅花。我爱梅,大约出于以下的原因,我的先生李正峰喜梅。梅砺冰雪灼放,情操独守,品格高洁,迹近君子,这可能是先生喜梅的缘由吧。腊月天,常见先生书房内的罐瓶中,插一二枝梅花,那枝上的花儿,有的开了,有的还是骨朵状,于是,书房内,便有了暗香在浮动。那香味,也只是幽幽的、淡淡的一缕,若有若无,须心静,方能捕捉得到。爱屋及乌,我便也爱上了梅。先生已离去十年,但先生的音容笑貌,却如梅香,时不时在我的心中氤氲。贾平凹曾写过有关先生的两篇散文,其中的一篇中,还写到了一年冬天,先生在南门外环城公园里雪地赏梅的情景。文中所描述先生身披黑呢子大衣,领系围巾,鹄立雪中,凝然、悠然的神态,我至今还能想及。

梅为文人画士所喜爱,盖有年矣。历朝历代歌咏梅花之诗文,车载斗量。心同此心,我想,大概大家都有比较相同的情怀吧。读明清人的诗文,曾见到过一首咏梅的打油诗:“红帽哼兮黑帽呵,风流太守看梅花。梅花低首开言道,小的梅花接老爷。”简直是和梅花开了一个玩笑。其实,并非是梅花低俗,而是俗吏让人不耐。

漫步在环城公园里,我常想,这里的梅花是在什么时候开放的呢?静夜里?黎明?抑或白天?我说不清。但在冷凝的冬季里,有那么一树两树梅花,冒寒而开,繁花点点,香气袅袅,那确乎让人怦然心动。只可惜,眼下有这份闲心,能驻足梅下,赏梅、品梅的人,是愈来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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