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行科西嘉

3.夜行科西嘉

9月,SAS应法国邀请,与驻扎在科西嘉岛的一支训练有素的法国伞兵营进行联合演习。该部就是久负盛名的红色贝雷帽(Bérets Rouges),参加过在阿尔及利亚的阿尔及尔之战(the Battle of Algiers)。该部一度由号称“法国伟大的上校”罗杰·坦奎尔(Roger Trinquier)指挥。他们在各种行动中交的学费没有白交,他们的军官和士兵有了长足的进步。他们的表现高度专业。

我们从阿雅克肖(Ajaccio)出发,长途行驶,向北沿着壮丽的科西嘉海岸一路前往伞兵营的驻扎地卡尔维(Calvi)。在蜿蜒曲折、盘旋上行的山路右侧,是耸立的高山,山上覆盖着四季常绿的橡树。山路左侧是蜿蜒的河流,不时可以瞥见开阔的海面和星星点点的河湾。

我们和法国人初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彻夜狂欢。我们通宵畅饮白兰地,法国人对白兰地像对其他事情一样在行。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被带到一座17世纪的城堡,那时科西嘉被热那亚人占领。城堡内建有一座高低不平的障碍赛跑训练场。我们要沿着排水管爬上垂直的墙壁,从阳台跳到阳台,从角楼跳到角楼,这就是当天的训练项目。有个特别危险的障碍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我们必须顺着一根铁索滑过去。法国人说,他们曾经有两名队员在滑铁索的时候掉下去摔死了。

上午,法国第1空降突击营让第22特别空勤团A中队搭便车越过了障碍。下午,中队的两名队员崴了脚。第二天,我们英国方面组成4人巡逻队,进入深山老林,搜寻分散在灌木丛中的法国部队。这种非常实用的演习持续了4天。

之后我们在一处荒野集合。那天晚上我们尽情地吃喝。第二天早上,我们被要求脱掉英军制服,换上了粗糙的羊毛制服,上面印着“POW”三个硕大的白色字母,前胸和后背都有。这一天的训练内容是躲避与逃生。

我们拿到一张地图,用来研究这片山峦起伏的北部地区,我们要尽可能在图上确定一条路线,以顺利抵达最后的会合点。本次演习的目的是安全到达会合点,同时不被由法国伞兵和地方宪兵组成的巡逻队俘获。在被送到演习地之前,有人对我们进行了非常专业的光身检查。一两个队员设法私藏的小指南针都被没收了。这次,我和小队中士“吉普赛人”史密斯搭档。

我们坐上卡车,被送往科西嘉岛蛮荒的乡野地带。卡车把我们放下,被告知要从这里赶往会合点。不妨想象一下,随着一声令下,60个两两搭档的巡逻小队,每个人都穿着印有POW大字的外套,在科西嘉北部坚硬的石头山和灌木丛生的乡间小路上四面散开,千方百计想要赶往位于海岸附近的会合点,同时尽量避开路障、关卡和流动的巡逻人员,你就会明白那天晚上是一幅什么景象了。

我和史密斯中士先努力搞清楚了我们下车的地方在哪里。坐标确定后,我们选择了一个罗盘方位,然后开始缓慢地翻越巨石林立的山地,穿过四季常青的树林和成片的灌木丛。整整一个晚上,我们走过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翻过露出地面的大块岩石,穿过橡树林和由于灌木丛生而土壤贫瘠的旷野;我们从静悄悄、黑沉沉的房屋旁边经过,那些石头建造的房屋四四方方,周围种满了橄榄树;我们穿过坐落在山腰上的看上去颇有年头的一座座村庄。在科西嘉北部行军是非常非常艰苦的。

晨曦微露时,我和“吉普赛人”史密斯的体力几乎达到极限,还好终于到了海滩。我们继续向会合点行进。我们之前被告知,会合点在假日季节是一座天体营。我们是第二对到达会合点的搭档。一等兵拉森和斯科特——就是在营房的地板上泡茶的那两个人——是最先到达的。过了一会儿,沃尔特少校和他的搭档也到了,他们走了一条格外难走的路。我早先还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沃尔特少校也参加了演习。

所有人员到齐后,先赶到海滩边的山上集合,随后我们被送回卡尔维,中队在那里举办了一次聚会。我和彼得·沃尔特出去吃晚饭时,他和我说了很多。他说,他看得出来,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不过因为我的表现达到了中队的标准,他和其他人已经接纳我为他们当中的一员。他还说,如果我愿意放下包袱,打开心扉,我在SAS的这一年会过得相当惬意。所以,当部队在圣诞节前夕返回赫里福德时,我一段时间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圣诞节的假期结束以后,团指挥官让我过去一趟。“查理,”他说,“咱们团1月份要开赴马来亚,我们希望你一同前往。不过你得先去伦敦一趟,看看你方是什么意见。”

他口里的“你方”是指美国大使馆的陆军随员。这位随员对我的选择有点拿不定主意。“我不想请示国务院,”他说,“如果他们插手进来,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我认为你不应该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们很难处理。好好想一想吧,上尉。你不应该去,但是主意由你自己拿。”唔,该死,既然由我自己决定……我回到兵营,对威尔森中校说,我愿意随团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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