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安分的桂五
白崇禧5岁时,其父送他入村里的私塾就读,开始了他的青少年就学生涯。他的启蒙老师是毛庆锡。开蒙第一课老师教的是背《三字经》。放学回家后,白志书要考崇禧学了些什么,白崇禧竟能将白天的课文一字不差地全背下来,可见其天赋。《三字经》学完后,接着学《五言诗》、《千家诗》、《对子书》、《幼学琼林》等,前后用了三四年时间。等读到《四书》、《五经》时,毛先生有些讲不下去了。他便请来李玉田、白莲洲两位先生,接着教白崇禧这几位学生,自己重招一班蒙童。
李、白两先生执教白崇禧时,白家生计已较为困难,只能供崇禧一人上学,其弟崇祜虽想上学,但家里已供不起。于是白崇禧白天在私塾读书,晚上在家里教书,当“二先生”,把白天所学的课文全部教给崇祜。因而白崇禧要比其他同学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背书。当时学生在清晨就上课,首先要背先生头天所学过的课文。每月的初一、十五,还必须背诵半个月来学过的功课。若学生背错一个字,就要被先生用竹片责打手心一板。由于白崇禧聪明好学,又很用功,从未因为背书而受到先生的责罚。一日,白莲洲先生要学生背诵昨日所教的《书经》中的《洪范篇》,这篇课文特别拗口难背,前几个同学没一个背全,多的挨了50余板。白崇禧昨晚因教弟弟功课,到三更时才开始背书,直到鸡鸣五更才上床睡觉,早晨起床后又读了两遍,此时背诵起来,如历历在目。他一口气背下来,一字不差。白先生一向欣赏白崇禧,此时更是对他另眼相看,决定让崇祜减免一半学费入学,以让崇禧专心念书。于是,崇禧、崇祜两兄弟得以同窗共读,朝夕相伴。
白崇禧家中道式微,在乡里颇有些受欺侮。但白崇禧从小就性格倔强,不会逆来顺受。从师于白莲洲先生时,班上有个叫毛长林的同学,年龄最大,性情乖僻,常以大凌小,自称“毛大帅”。每个月初一、十五时,常常向其他同学强行索取食物和钱财,名之为“进贡”。他的座位正在馆堂通往厕所的通道旁,同学们因如厕经过时,他还经常打人。班里同学慑于其身高体壮,只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但白崇禧并不俯首称臣,他和崇祜从未向毛长林进过“贡”,若要上厕所则绕开他,去别处厕所。毛长林于是对白崇禧兄弟怀恨在心,经常制造事端进行挑衅。有一次因馆堂道路狭窄,崇祜不慎踩了毛长林的脚后跟,毛转身一拳,正打在崇祜鼻子上,顿时血流满面。崇禧心疼弟弟,十分愤怒,但考虑到与毛硬斗占不到便宜,于是兄弟俩一起密谋,决定以智取胜。
在私塾馆前的土坪上,有五级高的台阶通往村道,白崇禧决定利用这一有利地形“伏击”毛长林。一天下午放学后,白崇禧见毛长林走在最后面,于是便同崇祜埋伏在学馆的围墙角上。当毛长林走过土坪,走向石阶时,白崇禧猛冲上去,对毛长林猛推一掌,毛猝不及防,被推下石阶,连翻了几个跟斗,跌得鼻青脸肿。白崇禧又趁机踢了毛长林两脚,大获全胜后便跑开了。
惩罚了毛长林以后,白崇禧因为担心父亲知道后会责打他,不敢马上回家。桂林到处是山洞,白崇禧便躲进白家屋后的一个山洞,让其弟崇祜回家观察,并把毛长林平素欺侮同学及他们兄弟的情景讲给父亲听,并申辩他是忍无可忍才进行报复的。若父亲不再加追究,就让崇祜到山洞里去找他;若父亲不肯饶恕,则不要来找他,等天黑时他要到外婆家去躲一阵。
白志书平时一向严格要求孩子,但听了崇祜的叙述后,也觉得这个毛长林应受到惩罚,只不过崇禧太莽撞,出手太重了。此时毛长林的家长来白家责难,并缠着要医药钱。白志书二话没说,进内房拿了钱就跟着去看毛长林的伤势。白崇禧忐忑不安地回家后,白志书只是责备了几句,并没有深究。
此事后来被白莲洲先生知道。为维护纪律,白先生对白崇禧进行了棍责。这是白崇禧就读以来第一次受到处罚。白先生也严厉地训斥了毛长林,吿诫他以后不得再欺侮同学。此后,毛长林也被迫有所收敛,不敢再强行勒索“进贡”,同学对白崇禧也颇为钦佩。
不久,白莲洲先生应聘去外乡教馆,蒙馆的管教逐渐松弛。白志书适于此时病故。白崇禧的小叔一向喜欢崇禧,认为他天资颖慧,读得进书,有意设法把他培养出来。他听说南乡六塘成立了一个小学校,马氏娘家八弟马小甫的儿子将入学,于是决定送崇禧到罗锦墟找他的八舅父,让他把崇禧也送去上学,也好给他的儿子做伴。但马小甫嫌贫爱富,不愿资助崇禧上学,只允许外甥在他的店里做学徒。白志书心气很高,失望之余便带着崇禧转身回了家。
离开马小甫家后,崇禧在他小叔家做了3个月的杂活,小叔见他聪明能干,一心想不能让他就此埋没,总想让他有出头之日。于是他走家串户,约同村里的父老,敦请已在外乡的白莲洲先生回村主持私塾馆,让崇禧、崇祜和村里的几个子弟,用一年半的时间读完了四书五经。
此时已是清光绪末年,科举制度已被废除,开办新学成为时代潮流。离三尾村约3华里的会仙圩创办了1所新型小学,由吕元甫、李任仁、吕伯刚3位桂林优等师范的毕业生主持,提倡新学。白崇禧遂同崇祜一起报了名入学,走读了两年半时间。白崇禧成绩优秀,聪明过人,很得李任仁先生器重。在李先生的帮助下,白崇禧就完成了全部小学的学业。因为所接受的是新学知识,也大大开阔了崇禧的眼界。李任仁字重毅,白崇禧发迹后一直是白的座上客,虽然李氏与他的这位高足政见颇不一致,是一位有名的民主人士,但白崇禧对他的恩师依然很尊重,常常就一些大问题征询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