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丁堡欢迎宴会上的演讲
一八四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在《汉弗莱老爷之钟》成功地连载一年之后,狄更斯开始打算外出度假。几经选择,他最终决定北上,去苏格兰西北高地观光。爱丁堡的一位记者在这之前刚给他写了一封信,转达了当地居民欢迎他去那儿访问的普遍愿望。信中还专门提到,杰弗里勋爵曾经开着车四处宣布:“耐儿是自科第丽霞以来最为出色的虚构人物。”一至两周以后,杰弗里专程去伦敦拜访狄更斯。他俩随即结为至交,并且约定狄更斯将于六月份访问苏格兰。
当地有关机构决定设宴欢迎狄更斯。杰弗里当时有病在身,而且他本来就讨厌外出就餐,所以这件事就全部移交给了约翰·威尔逊教授,由他主持欢迎宴会。后者常以“克里斯托弗·诺思”的笔名为杂志《黑树林》撰稿。六月十七日,杰弗里写信邀请狄更斯去科雷格洛克与他同住。信中作了如下解释:
然而,眼下情形是这样的:他们要在星期五(二十五日)为你公开设宴,而我却身体欠佳,无法参加活动——此外,我还觉得这类活动一般都华而不实。我猜想,如果他们让你有个较为清静的环境,你会更加快活一些——至少你会情愿先了解一下情况,即有哪些人员参加,以及有哪些活动,然后再决定是否应邀前往。
事实上,狄更斯为能在公开场合受到尊敬而欣喜不已。从他和夫人刚到爱丁堡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无得意地不断写信告知福斯特他所经历的一切。他们于星期二(二十二日)抵达爱丁堡。宴会定于星期五举行。他在信中写道:“今天上午我去了议会厅,现在正被介绍给爱丁堡的每一个人(我希望如此)。我下榻的旅馆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所以我被迫躲在了一个对外保密的套间里……这封信就是在这间套房里写的。我被告知将有三百人出席晚宴。”
宴会在滑铁卢厅举行。威尔逊教授和狄更斯手挽着手进了大厅。“他身材瘦小,脸色苍白,并且带着孩子气;那些没有看到过他的肖像的人,很可能会在把满屋子的人都挑个遍以后才会想到他就是《匹克威克外传》的作者。”晚餐一结束,狄更斯夫人就在一百五十名女士的簇拥下走进了会场。她们的到来引起了热烈的欢呼声。接着,演讲开始了。
按照惯例,在场者首先热情地互相祝酒。然后,主席在长时间的欢呼声中站起身,祝他们的客人身体健康。在他那流畅而诚挚的演讲中,他赞扬了狄更斯的独创能力。他谈到,狄更斯是当时深受欢迎的一位作家,而他的名望是“在一个盛产伟人的时代取得的;就诗歌领域乃至所有文学领域而言,这一时代所产生的伟人比本国史书中记载的其他任何时代都要多”。主席还说,狄更斯像笛福、理查逊、费尔丁和斯摩莱特一样,“描写普通人在普通生活道路上的普通感受和激情”。主席的祝词激起了响亮而持久的欢呼声。轮到狄更斯讲话了。他刚站起身,全场就报以热烈的掌声。接下去的情形曾经得到这样的描述:
全场一片寂静,就像在坟墓里一般……虽然大厅里挤满了人,可是却听不见丝毫的呼吸声,看不见任何肌肉的抖动……每一双眼睛都盯在了那位奇妙的人物身上……每一双耳朵都急切地去捕捉那位强大的魔术师最先吐露出来的字音;他的声调柔和,语气平静,仿佛是在向一位记录员口述下一期将要登载的《汉弗莱老爷之钟》的部分内容。
狄更斯的演讲如下:
假若我没有深切地感受到你们的热烈欢迎和慷慨之情,我倒能够更好地用言辞来答谢你们。假若我刚才能够从你们的角度来倾听尊贵的主席那热情洋溢的讲话,假若我能够像你们那样接受他所表达的“活生生的思想和火一般的言词”,我的热情就会被他给点燃,我就会仿效他的热情来致谢,尽管要完全做到像他那样口若悬河会很困难。然而,他一张口便字字珠玑,加上你们在听他那滔滔不绝的演说时又表现出了同等的热情,这就使我失去了答谢的能力——我全身心地感谢你们,可是我的双唇却不听使唤。(一片赞扬声)虽然我渴望答谢你们的盛情,可是我却力不从心——苍天作证,我确实不知从何说起。
我十分愉快地踏上了一条通往你们的真知灼见、你们的厚爱和支持的道路——这是一条铺满鲜花、洒满阳光的道路。站在你们中间,我有一种旧友重逢的感觉,仿佛我早就熟知并尊重你们。承蒙你们的厚爱,我小说中的一些人物的死亡得到了你们的关注,这使我觉得这些人物的死使我们彼此亲近了不少,就像现实生活中的痛苦能够加深人与人之间的友谊一样。我觉得这些虚构人物仿佛都很真实——我们在共同关注他们的命运时建立了不可分割的联系;离开了你们,我永远都无法了解他们。
一个人谈论自己或自己的作品,这是一桩很困难的事情。不过,在今天这一场合我也许能并不冒昧地谈一谈我在构思作品时的精神状况。我一直怀着——到死都会怀着——一种真诚而谦卑的愿望,即为人类增添欢乐,这种欢乐是有益无害的。我感到,就其总体而言,世界不应该受到蔑视。我们有许多理由生活在这一世界。正如威尔逊教授所说,我急切地在罪恶的事物中寻找善的灵魂——造物主已将其置于前者的中间。只要有可能,我就不放弃努力。我热衷于向世人显示:德行往往可以在遭世人冷落的地方找到;它与清贫的生活并行不悖,甚至常常与衣衫褴褛的人为伍。你们的那位北方诗人曾经用火一般的热情写下了两行诗句——它们正好是我一生笃信的座右铭。
官位头衔只是金元的印记,
人的尊严方是地道的纯金。
(一片叫好声)我身体力行了这一信条,而你们在今天这个令人难忘的夜晚所表现出来的善意正好支持了我的信条。有什么能比这更加使我确信自己作了正确的选择?有什么能比这更加使我欢欣鼓舞呢?(欢声雷动)
我很想——同时也很高兴——借此机会谈一下我小说中的一个事件。我知道你们对那个事件颇感兴趣,这使我非常愉快。我还知道,你们都对那个事件感到失望,这使我更加愉快,尽管这听上去有些自相矛盾:我指的是那位小女主人公的死亡。当我最初构思那个简单的故事的结尾时,我决心严格地贯彻初衷,绝不放弃当时已经设想好的结局。我们所爱的人撒手人寰,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痛苦,我也有过这种经历,因此我当时就想:在我那以怡情为目的的区区小作中不落俗套地处理死亡题材,即不让恐怖玷污我们的墓地,而是用鲜艳的花环去点缀它,这岂不是一件好事儿?但愿我在书中写的一些东西能够使年轻人对死亡抱有较好的态度,或者能够缓解老年人因丧失亲人而产生的痛苦;即使我只写过一个能给痛苦中的老年人或年轻人带来欢乐或安慰的词语,我也会把它看作成功——对这一成功的回顾将足以使我在下半生中感到欣慰。因此,我按照既定目标写完了小说,尽管在故事临近结束时我每天都要收到规劝我改变故事结局的来信,尤其是许多女士们纷纷来信,希望我不要让耐儿死去。愿上帝保佑这些仁慈的女士!威尔逊教授刚才说我没能在作品中充分反映这些女士们的善良愿望,他说得完全正确。为了实现我心中的理想,我恐怕还得继续违背这些女士们的意愿。(喝彩声)还有部分来信出自一些男士之手,其中不乏谩骂的成分。不过,我仍然坚持了自己的目标,结果许多原先抨击我的人现在成了我的头号赞同者,这使我感到非常高兴。
即使我因谈论上面那个小小的事件而延误了你们的时间,我也不会感到后悔,因为你们的感情使我深信你们会承担这方面的过错,而不会让我来承担。现在该是我再一次感谢你们的时候了,可是这又一次给我带来了难题:你们赐予我的荣誉是我从未奢望过的,我连做梦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我将永世不忘这一奖励。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记住你们给我的这一荣誉,并以此而感到自豪。我相信,今后我只要一听到苏格兰的这一首都的名字,我就会充满感激和愉悦之情。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会热爱她的人民,她的山川,她的建筑,甚至她的街道上的每一块石头。如果你们在我今后可能写就的作品中发现——愿上帝赐予这种可能性——一种比现在更为活泼的精神和更为机敏的才智,我请求你们把它归功于今晚的盛会,甚至把有关章节视为苏格兰篇章。(一片喝彩声)让我一遍又一遍地感谢你们,而每一声“谢谢”又包含着千恩万谢。让我举杯向你们致意,并同时向你们保证: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就像我的杯子里装满了酒一样;不过,酒容易喝干,而我的心却久久不会干涸。(一片欢笑声)
接着是其他一些在场者的讲话,其中包括派特里克·罗伯逊关于纪念司各特的演讲。他的演讲颇具典型性。詹姆斯·赫德威克随后插话,称这些发言“如果放在彭斯俱乐部或圣安德鲁协会的餐会上会更加合适一些”,因为它们“从头至尾体现了可贵的喀里多尼亚人的精神——喀里多尼亚人坚持认为莎士比亚……的血管里肯定流着苏格兰民族的血液”。
彭斯并没有被忘记,因为杰·梯·戈登在餐会上提议纪念这位诗人。狄更斯随后又起身提议为主席的健康而干杯,并且说了以下一席话:
我很荣幸地被委托作一个祝酒词。我知道,这一祝词的内容会得到你们不同寻常的支持和赞同。正如我的提议肯定会被你们接受那样,这一提议刚好代表了我内心的愿望和情感。我的提议是:祝我们的主席身体健康(一片喝彩声),同时祝“苏格兰文学”长寿——前者的名字已经跟后者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因为正是他的不懈努力才使苏格兰文学闻名于世;多年以来,他一直是苏格兰文学最耀眼、最出色的点缀——我希望并相信在今后更长的岁月中他仍将如此。谁在提到司各特和彭斯故土的文学时不会直接联想到,不会在脑海里自然而然地首先出现那位具有威力的老人——那位具有勇士胸怀、手持威严的节杖的克里斯托弗·诺思呢?(一片喝彩声)我愉快地记得,我曾经对他关于自己的描述信以为真。我当时满以为他是一位整天蹒跚在苏格兰大街上的老年绅士;虽然他已满头银发,但是他的双眼却炯炯有神(这绝不是瞎说)。他从事写作不是出于一般的爱好,也不是出于对自己同胞的钦佩和折服,而是因为他抑制不住写作的冲动(一片喝彩声),是因为他的心灵里涌动着一泓清澈见底、熠熠生辉的诗泉——它非喷射出来不可。这泓诗泉犹如神话中那光彩照人的喷泉,不管你怎样往外抽水,它总是水源充足,甚至连一滴水珠或一个水泡都不会少。(一片喝彩声)我以前就是这样想象威尔逊教授的,所以当我在两天前看到他沿着议会厅昂首阔步的样子时,不由得感到自己的判断力受到了打击——他身体健壮的程度足足超过了我想象中的克里斯托弗的二十倍,这使我对自己的判断力感到恼怒,并且感到泄气。我开始觉得苏格兰人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毫无“阴影”。(一片喝彩声)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威尔逊教授那部美丽的书籍,每一次都能找到新的美感,都能找到激发兴趣的新源泉,可是我现在竟怀疑那本书是否捉弄了我。(喝彩声)
值得苏格兰庆幸的是,她的伟大的作家们热衷于展现她的各种风貌,其中有荒凉而又雄伟的景象,也有朴素的乡村生活的画卷。那位最近刚和你们永别的伟大天才无论是描绘苏格兰高地上壮观的荒野,还是展示叙利亚境内灼热的沙漠,或是表现伦敦的下层生活,都显得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无论是哪一种类型的牧羊人,还是哪一种类型的农夫,都在他的诗歌中获得了永恒——他手里握着铁犁,可是心里却装着缪斯。至于克里斯托弗,苏格兰高地没有一个偏僻的角落,没有一条幽谷未曾印上他的足迹;他走南访北时总是穿着一身猎服,怀着一颗自由的心灵——这颗心狂放不羁,就像从他身旁吹拂而过的阵阵大风。他的声音曾经响彻偏僻的荒野、大雪纷飞的山谷、爱丁堡的公路和誓约派成员们居住的洞穴。在居住在遥远地方的人民的眼里,这位天才笔下的每一英寸苏格兰的土地都宛如仙境。(喝彩声)威尔逊教授描绘的所有场景都如此精美,都充满着如此色彩斑斓的想象,我们不妨借用哥尔德斯密斯的墓志铭来概括他:世上万物皆经他的点化,没有一处未被他点石成金。
然而,苏格兰文学还包括其他一些你们所熟知的名字:你们的诗人、史学家和批评家都堪称一流。知识渊博的杰弗里勋爵就是其中之一——我很自豪地把他称为我的朋友(喝彩声)。凭借他那高雅的趣味和恰到火候的鉴赏力,他对文学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他总能对一个作家的优美之处作出公允的评价。他还有博大的胸怀——他对那些反对他的人们的宽容就是最好的证明。还须一提的是《马修·沃尔德和亚当·布莱尔》的作者:他最近非常生动地描写了那位伟大的天才的最后几天(后者死于他所深深爱戴的大河的岸边);这位儒雅之士今天就在我们中间——他的笔名就是“三角洲”(一片喝彩声)。他的诗情足以使世人信服;我们大家对他十分钦佩,并且渴望跟他更加频繁地相会,以增添对他的羡慕之情。这些人的名字,以及所有其他伟大的名字,都在我们的祝贺之列。不过,在我们开怀畅饮之际,实际受惠的并不是这些伟人,而是我们自己。(哄堂大笑)
威尔逊教授作答,并举杯祝美术事业健康发展。彼得·罗伯逊宣读了一篇关于本次宴会的模拟报告,并且朗读了一些涉及狄更斯笔下各类人物的诗歌,引起了“充满激情的欢笑声”。大家举杯祝杰弗里勋爵身体健康。接着,狄更斯再次起身,作了最后的发言:
我不如在我前面祝酒的那两位先生走运,这是因为我不得不提及一个在场者皆知的名字。此刻要我说出这一名字不能不使我深深地悲哀——苏格兰人民曾经对这一名字感到十分亲切,并且引以为豪;英格兰人民曾经十分愉快地向这一名字表示敬意;整个文明世界的每一位有识之士都从心底里仰慕这一名字。仿佛就在昨天,我们时代的天才中少了一位温文尔雅、秉性敦厚、慷慨大度、为人真挚的伟人。他曾经献身于艺术和现实中所有真实美好的事物,致力于激励人们奋发向上,而如今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所要提请你们纪念的就是威尔基。今晚我想要纪念的并不是他如何受到了我们许多人的爱戴,不是他那永远不被名利腐蚀的质朴的本性,也不是他如何身教重于言教、每天身体力行国人所提倡的美德和职责。我想要纪念的是——你们应该纪念的也是——他给我们留下了一团罕见的火,留下了一个不朽不灭的名字;他以农民的家庭生活为严肃的主题,以穷苦大众的生活、烦恼和日常劳作为题材,并使其焕发出尊严和美丽的光环。确实,他能“于汩汩溪流中阅读书籍,于各类岩石中聆听布道,于每件事物中发现益处”。他的所有作品都给后世留下了沁人心脾的气息,犹如缭绕于他故乡的草木之间的空气。(喝彩声)
在今天这个场合,一个人想要把对威尔基的记忆跟围绕着它的哀思分割开来是不可能的,怎样努力都不可能。我们一想起他就会特别伤感:画家的工作室里空放着画架,他曾经用惯了的画笔和调色板如今也被闲置一旁,他还没画完的几幅作品面朝墙壁地搁在那儿。那位满怀深情和哀思的悼念者在他生前承蒙他的错爱,可是如今已无缘再见他一面。他走了,但是却给后世——尤其是给他的同胞和所有认识他的人——留下了纯洁无瑕的名声;这名声就像万里碧空,与画家的坟墓相映生辉。虽然他的逝世使我们的心灵和记忆充满了悲伤,但是他所取得的荣誉却带给了我们安慰,就像在他安息的土地上那滚滚河流中的碧水能给人以慰藉一样。当我想到他那唯一的妹妹时,我禁不住要表达一个愿望,即她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像我们一样,只要一提起他的高风亮节,就会感到一种庄重的喜悦,并且对他的英年早逝感到宽慰——因为这样他将免受风烛残年之苦,免去那些因岁月和疾病而视线越来越模糊、腰背越来越弯的日子。
据说,狄更斯“发表这一演讲时非常动情”,当他直接谈到戴维·威尔基爵士之死时尤其如此。在他祝词以后,全场人员默默地干完了那一杯酒。还有一些人也在宴会上发了言,其中安格斯·弗莱切尔简短地提议为狄更斯夫人的健康干杯,对此狄更斯答道:他的妻子是苏格兰人,而且就出生在爱丁堡这个城市。宴会在午夜十二点钟左右才结束。
这是狄更斯在公开演讲中首次获得的成功。每个人都对他的讲话感到愉快。听众们对他的演说才能感到惊讶,事后纷纷热情地撰稿描述他的口才。其中的一位写道:他的公开演讲一如他的写作,洋溢着喜悦和欢乐——毫无斧凿的痕迹,一切都浑然天成;他既没有照本宣科,也没有背诵事先写就的稿子,而是每一个句子都即兴发挥。杂志《苏格兰人》上的一篇文章称他的演讲是那天晚上所有演讲中最为出色的,并且把他的发言概括为“诚挚、自然,甚至感人”。《爱丁堡晚报》也认为他的通篇讲话全是自然感情的流露,毫无矫揉造作之处:“他的文风质朴,不加雕琢,似乎全由当时当地的自然情感所左右,整个语气就像在与人交谈一般。”
狄更斯的喜悦也不亚于其他任何人。他在会后赶紧给朋友们写了好几封描述当时情景的短信。“整个宴会显示了非同寻常的感情,”他在给乔治·凯特莫勒的信中写道,“听众的叫好声简直妙极了。”爱德华·查珀曼被告知“整个地区至今仍然回响着欢迎宴会上的喧叫声”。杰尔顿则被告知“晚宴确实办得非常出色——他们说那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福斯特收到了一封较为详尽的来信:“伟大的事件结束了。我似乎从天上回到了人间。这是你所能想象得到的最为出色的一次宴会……我想(啊哈!)我的演讲相当成功。听众都很出色,而且那两个话题(威尔逊和苏格兰文学,以及对威尔基的悼念)很容易发挥。”
狄更斯被推举为“爱丁堡市民和城市行会成员”,并且参加了一系列令他十分满意的私人交往活动。接着,狄更斯夫妇于星期日(七月四日)离开爱丁堡,开始了为期十天的环苏格兰高地旅游,充当向导的是他们的苏格兰朋友安格斯·弗莱切尔。
- 指《老古玩店》和《巴纳比·拉奇》的连载。《汉弗莱老爷之钟》是狄更斯主编的一份周刊。
- 科第丽霞(Cordelia),莎士比亚《李尔王》中的角色,李尔王的小女儿。
- 约翰·福斯特(John Forster,1812—1876),英国作家、新闻记者,伦敦文坛的著名人物,通过与有影响的编辑L.亨特的友谊而成为当时众多名作家的顾问、代理人和校订人。他是狄更斯的密友,曾写了《狄更斯传》。尽管该书带有个人偏见,偶尔有所隐讳和不精确之处,但不失为一本重要的原始资料。他早年为一部百科全书和各种期刊撰写稿件,后担任杂志《考察家》的编辑。他除了对狄更斯有所研究之外,还著有《奥利弗·哥尔德斯密斯的生平和遭遇》、《沃尔特·萨维奇·兰多尔》以及未完成的《乔纳森·斯威夫特传》,至今仍为权威性著作,并为人们广泛阅读。
- 引自麦肯齐(R.Shelton Mackenzie)所著《查尔斯·狄更斯生平》。
- 指苏格兰诗人罗伯特·彭斯(Robert Burns,1759—1796)。
- 指《老古玩店》中的女主人公耐儿。
- 瓦尔特·司各特(Walter Scott,1771—1832),苏格兰诗人和小说家。
- 喀里多尼亚是不列颠北部地区的古称,大致相当于现在的苏格兰。
- 此处暗指威尔逊教授所著《苏格兰人生活中的阳光和阴影》一书,下一段落也暗指此书。
- 指罗伯特·彭斯。
- 誓约派是基督教苏格兰长老会中的一派,曾经多次遭受英格兰国王政府的残酷迫害,所以其部分成员被迫穴居。
- 奥利弗·哥尔德斯密斯(Oliver Goldsmith,1728—1774),爱尔兰诗人兼小说家。
- 指洛克哈特(John Gibson Lockhart,1794—1854),著有《瓦尔特·司各特爵士生平》一书。
- 真名为戴维·莫瓦(David M.Moir,1798—1851)。
- 戴维·威尔基(Sir David Wilkie,1785—1841),著名苏格兰画家,狄更斯的好友。
- 此句出自莎士比亚喜剧《皆大欢喜》第二幕第一场。
- 指狄更斯自己。
- 摘自当时《爱丁堡晚报》的记载。
- 摘自麦肯齐的《查尔斯·狄更斯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