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成不变地逝去。每天最好的时光由学校把持着,只有清晨和晚上的零星时间,能从它紧握的指缝间逃逸。一旦进入教室,长凳和课桌就强行占据我的注意力,它们左冲右撞挤进我的脑海。它们始终是一副面孔,僵硬,毫无生气。晚上回到家里,书房里的油灯,这个严厉的信号,召唤我去预习第二天的功课。有一种蚱蜢因为全身是枯叶色,能够隐藏在草中不被发现。同样,我的灵魂在这些毫无色彩与生机的日子里变得苍白了。

那时候,常有流浪艺人带着会跳舞的小熊到我家里表演;耍蛇艺人吹笛逗引蛇翩翩起舞;有的民间艺人还表演魔术。如今吉德普尔大街上已听不见他们的击鼓声了。他们远远地向电影院深鞠一躬,从此远离城市。仅存的几种游戏极为普通,如弹球、类似板球的拍球、陀螺和风筝,城里的孩子玩的游戏都不用花很大的力气。足球——在大操场上又跑又撞的游戏,仍然只在它海外的家乡盛行。我被包围在死气沉沉、没有新意的生活中,好像被监禁在篱笆里。

有一天,这种单调乏味的生活被喜庆的笛声打破。有位新娘嫁到我家,她纤细的手腕戴着金镯子,转瞬间,一圈圈的篱笆消失了,熟悉的范围之外的神奇之国的一个新人进入我的视野。我在安全的距离之外打量她,不敢走到她跟前。她是大家关爱的中心人物,而我是个被忽视的孩子。

整座楼房被分成两部分,男人们住在外宅,女人们住在内宅,但过去奢华的外表依然存在。我记得姐姐和新娘肩并肩在楼顶上散步,说悄悄话。我一走近她们,就会因越过男孩的活动范围而受到呵斥,我看到自己沮丧地又回到了先前无乐的日子中。

季风带来的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不多时淹没了旧河岸,今年同样如此。新娘为这个大家庭带来了新法规。新娘房间的屋顶与内宅屋顶相连,于是整个屋顶被她控制了。就在这儿,分发用树叶包着的玩偶婚宴的食物。在这喜庆的日子,我成了特邀嘉宾。我的新嫂子擅长烹饪,而且乐于招待别人。我时刻准备去满足她扮演女主人的愿望。我放学回到家,她亲手做的美味佳肴已在等我。有一天她给我做了咖喱虾和米饭,外加少量调味的干辣椒,我觉得好吃得让我从此别无所求了。有时候她去亲戚家小住,我看不到她房门口的拖鞋很不高兴,心情烦闷,就故意到她房间拿走一些值钱的东西,作为同她吵闹的导火线。她回来后发现丢了东西时,我故意问:“你想让我在你外出的时候照看你的房间吗?我是个门卫吗?”她也假装生气地说:“用不着你照看我的房间,管好你自己的手吧!”现代的妇女会笑话她们的前辈如此天真质朴地与小叔子相处,我想她们是对的。现在的人在各方面比以前的人成熟了。以前无论老少,我们均像稚童。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