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引言
台湾有个美丽的乡村小镇苗栗,我在这里出生与成长。苗栗镇的人口以前有大约5万,现在因为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也只有9万左右。曾听父亲讲起,我家祖籍是广东梅县,我是我们家到台湾的第7代移民。《彭氏家谱》里记载有27代人,最早可追溯到江西省赣西。记得小时候每年的元宵节过后,我都要跟着父亲或者小叔长途跋涉到苗栗以北11公里之外偏远难行的山里,去祭奠彭家迁徙到台湾的第一代祖先们。那是一段难忘的记忆。
我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有奶奶、父母、小叔和7个孩子。7个孩子中,我排行老二,老大是个姐姐,我下面有2个弟弟和3个妹妹。我们兄弟姊妹之间每人大概相差3岁。奶奶于1971年去世,小叔、父亲、母亲和大姐分别于1962年、1987年、1999年和1998年相继离世。
除了做专业木匠,父亲还耕种了大约一亩稻田,因为离家较远,父亲又工作忙碌,所以委托堂叔耕种。先前父亲继承了一块坐落在头屋乡的茶园,距离苗栗镇有3.5公里之遥。由于缺乏人照顾,后来父亲把那片茶园卖了。用卖茶园的钱,加上之前卖茶赚来的钱及平时节约的积蓄,在苗栗镇上买了一块稻田。它距离我家比较近,父母亲可以自己耕种:举凡整地、育苗、插秧、施肥、除草、除虫、灌排水、收成、干燥、筛选、入仓等都可以不借手别人。
父亲有着客家人的勤劳。每年除了春节放几天假,他每天都辛勤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每要到华灯初上,我们才能等到辛苦一天拖着疲惫身体回家的父亲吃晚饭。由于父亲的勤奋和精湛的专业技术,工作质量受到雇主的信任与赞赏,工作源源不断,甚至很多建筑工人经常来找父亲,请他帮忙介绍工作。
父亲对孩子的教育很严格,尤其对男孩更是爱之深责之切。无论是奶奶告状、还是我们违反了家规或者不小心打碎了用具,总是免不了一阵挨打。
日本殖民时期,一般人受教育的机会较少,也由于家境不好,父亲只有小学毕业,但他工作之余仍努力学习、读书、看报、了解时事。记得1977年,父母亲到西弗吉尼亚摩根敦城来探望我们,这是他唯一一次到美国。在美期间,父亲提议去看看约翰·肯尼迪总统的墓。在华盛顿国家公墓,他仔细地看着,最后说这个墓的风水不错,老人家是相信风水的。
父亲是一个思想传统保守、重男轻女的人,对于家中的儿子接受完小学义务教育,当然要继续升学,才能有更高的学历,以谋取较好的工作,改善家中经济。然而,两个弟弟都没达成父亲的期望,尤其大弟銮馨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令父亲失望。至于女儿们虽然成绩优秀,但在父亲重男轻女的观念下,没能继续升学,只有二妹香龄较幸运,在老师帮助下,考取初中,之后又考上公费的省立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成为小学老师。到小妹珍龄上学时,家中经济慢慢好转,初中毕业后可继续升学,毕业于高职。
由于家中子女众多,母亲小时候就被送给一个富有的地主人家做养女。在农业社会时代,耕种稻田需要人手,把女儿送给富有人家做养女是常有的现象。在我脑海里,母亲永远是那么温柔善良,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从不怨天尤人,结婚前在娘家农忙时也下田,插秧、收割都难不倒她,动作灵巧、利落,不输男人,常受人们称赞。父母留给我的记忆,就是为了这个家养育我们,一生勤勤恳恳,勤奋不懈。
奶奶是个有个性的老人家,她在院子的一角饲养了一群鸡鸭,除了过年过节可以宰杀以祭拜祖先之外,还可以拿到市场卖,换些零用钱。她对孙辈们的管教也非常厉害,我们挨骂是常有的事,所以都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