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自粪便吸取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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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桥另一头的地理解读出来的道德,并不止于眼中所见那么简单。如果说,得州人有幸享有两个世界,裁定肉欲纵横之地必须留在跨国大桥的墨西哥一侧——河水奔流,像是恶行与美德之间诡谲的辩证,那么,墨西哥人也聪明得紧,用衰颓来伪装“男孩城”。铁轨的另一侧是道德地理的又一实例。处处可见壁垒分明的分区,因为没有人喜欢住在妓院的隔壁。然而,这两座城市的生存完全系于“男孩城”。没有嫖妓和敲诈,新拉雷多不会有足够的市政基金来种植天竺葵,装饰广场上形容激昂的爱国英雄雕像,更不可能一跃成为枝编工艺与吉他弹唱民俗的个中翘楚——前往新拉雷多的人,可绝非等着别人来推销篮子。而拉雷多也需要其姊妹城的邪恶,使自己的教堂座无虚席。拉雷多有机场和教堂,新拉雷多有妓院和编篮工厂。不同的国民似乎都被吸引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这种想法很健康,且遵循著名经济学家戴维·李嘉图提出的比较优势理论。

乍看之下,这有点像典型的“蘑菇自粪便吸取养分”的关系,在众多国力悬殊的国家边境,向来历历可见。但我沉思得越久,拉雷多似乎越像美国全体,而新拉雷多就代表了整个拉丁美洲。边界不只体现出相互勾结的伪善,更展现了美洲道德的一切必要知识,且印证出边界北端的清教效率与边界南端笨拙、热情的失序状态(性欲和饥饿的无政府国度)之间的关系。当然,实情没有这么简单,双方显然也都具备了恶行与美德。过河(墨西哥人不说格兰德河,他们称此河为北方勇气之河)的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南行的闲散旅人,身负塞满脏衣服的行囊、一捆火车时间表、一张地图和一双防漏的鞋,却自觉担任了重要角色。这种感受应和穿越国界、在另一端目睹如此悬殊情景有几分关系:的确,每一丝人类特征都回荡着隐喻。

  1. 戴维·李嘉图(1772—1823 ),英国政治经济学主要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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