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读书与从军

第三章 读书与从军

幼年的王士珍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既有慈母的教诲,又有良师的训诫,可惜他读书的详情已无法还原。十六岁那年,为减轻两位母亲的负担,王士珍选择了弃文从军,从此走上了辉煌的人生之路。

第一节 入塾读书

早年失去父亲的王士珍,跟着嗣母刘太夫人搬到正定城内读书。虽然牛家庄距离正定县城不远,但是,城内的学习环境肯定要好于乡下。况且,历史悠久的正定古城人文荟萃,潜移默化的熏染也对王士珍的成长助益很大。在两位母亲的训勉之下,幼年的王士珍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慈母教养

王士珍幼年时身体羸弱,“公幼多疾病,九岁疾已,始入塾读书”。按照中国民间的传统算法,九岁是虚岁,也就是说王士珍八岁开始进入私塾。八岁开始读书,在当时年龄已经不小了。“入塾读书”,说的是私塾,哪里的私塾呢?却没有人说得清楚。

我们对王士珍幼年读书的情况,只能通过他自己的零星叙述做出大体上的推断。王树枏在《双节祠碑阴记》中说:“同治中,刘夫人携聘卿就学城内,遂家焉。”“聘卿”是王士珍的字,王士珍还有一个号,叫冠儒。清同治元年就是王士珍出生的那一年,1861年,同治皇帝在位十三年,王树枏所说的“同治中”大约就是王士珍六七岁的时候。王士珍六七岁就跟着嗣母刘太夫人移居正定城内,住在哪里呢?他本人没有交代过,尚秉和也没有提及,所以有人猜测是“寄居在正定城内东门里刘氏娘家”。按照当时王家的经济状况来说,这一猜测是合理的。年纪轻轻守寡的刘氏完全可以借抚养嗣子的名义住回娘家,更何况王家上上下下都认为刘氏贤淑,一定会把教育下一代的重任压给她。

王士珍的生父王如柏去世时,士珍还只有四岁。由于家境窘困,幼小的士珍营养不良,“因乳食不足,早谷食得痞疾。先妣虑其弗瘳四岁,即令过房亲自抚育。早兴晏息,按摩腹背,舒展骨节,并佐以药饵。时历三年冬夏无间,虽宿疾赖以就痊,而鞠育之艰苦则莫可名状”。这段话交代了三件事情:一是王士珍四岁时才真正过继给了刘太夫人,生父弃世,嗣母才决定亲自抚育;二是嗣母刘太夫人早兴晏息,把所有心思都花费在了王士珍身上,最终使体弱多病的小士珍变得健壮起来;三是小士珍的病一直持续了三年,也就是说到七岁时才彻底痊愈。

尽管七岁时王士珍身上的病已经完全治愈,但刘太夫人“虑其疾之复作也,九岁始令入塾”。慈母的殷殷之情流露无遗,这是王士珍的造化。可我觉得,刘太夫人带士珍回正定城内娘家居住,不会是在士珍九岁那一年,应该提前一些时日,以便让士珍熟悉家里和城内的环境。依照刘太夫人看护士珍无微不至的表现来说,她应该是会这么做的。因而,王树枏所说的“同治中”大致是在士珍七岁病愈到九岁入塾读书之间的某个时间,这样的推算才符合情理。

王士珍在正定城内上私塾这件事,是毫无疑问的,他自己就说过:“先妣抚士珍就塾于正定城内,产出不足供束脩。先本生妣悉以针黹余资尽力补助,未尝以子已出嗣遂分畛域也。”孤儿寡母哪里有什么收入呢,上学又是花费较多的,刘太夫人靠着为人做针黹挣些微薄的收入,的确不足以供给先生的束脩。再加上刘太夫人望子成龙的心思特重,“所延师均邑名宿,以针黹余资供束脩必求丰腆,未尝因艰窘而稍懈”。延请的塾师均为正定名宿,束脩又求丰腆,一个人所做的针黹活儿要养家吃饭,剩下的还能有多少呢?这时,妯娌间的亲密感情就体现出来了,丁太夫人也把自己的“针黹余资尽力补助”,不计较自己的亲生儿子已经出嗣出去。在这里还需要澄清一个基本史实,丁太夫人不可能随着士珍一同搬到正定城内居住,一是因为士珍已出嗣,二是不可能与刘太夫人一起住到她的娘家去吧。

接下来的问题,我们却无法做出清楚的回答,那就是王士珍上的是哪家私塾,延请的塾师又是谁。我们只能根据清代塾馆的学习内容做出一些猜测,借以推断王士珍在私塾的受教育情况。清代塾馆的学习内容是有分界的:低幼儿童多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年龄稍长,开蒙的儿童朗读《孟子》《论语》等经书。这些塾馆多讲究“师道尊严”,学生要绝对服从先生,如有不勤或犯规即受严处,轻者罚跪、罚站,重者或尺打手心。王士珍是九岁入塾读书的,他的理解能力比低幼儿童要高出很多,学《三字经》《百家姓》等启蒙读物的速度应该比较快,因而我们推断,他在私塾里会学到“四书五经”的部分或全部内容。

王士珍回忆说:“先祖考家训尝曰:‘家虽贫,书香不可以断也。’先妣志之不敢忘,课余之暇,恒以忠信孝友人生立身之大体相勖勉故。”祖父的家训是不可以不遵守的,刘太夫人也谨遵教诲,并在课余时间教给士珍做人的道理,使得小士珍明理懂事。我们可以这样说,王士珍的启蒙教育很大程度上是刘太夫人助以完成的。

恒阳书院

念完私塾之后,王士珍是不是还到别的地方上过学呢?他本人没有交代,其他的人也没有提到过。据王氏家族后人讲,王士珍还在恒阳书院读过书,但也是语焉不详。照常理推测,当时的小孩子是在发蒙之后才可进入书院读书的,王士珍究竟是否进过恒阳书院呢?

让我们先来看看恒阳书院的历史。正定恒阳书院始建于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时为尊闻书院,在正定府文庙东。清道光十年(1830年),知府关炳改其名为恒阳书院,清末停办。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在恒阳书院旧址改设正定府中学堂,民国后改为直隶省立第七中学、河北省第七中学。

恒阳书院因培育出梁清标、梁清远、魏裔介(柏乡人)等名仕而闻名全国。尤其是梁清标、魏裔介(1616—1686年)二人,明末曾同时就学于恒阳书院,分别于明崇祯、清顺治年间考中进士,先后入阁,成为清顺治朝的要臣,又先后拜为保和殿大学士。同一书院先后造就了两位保和殿大学士,这在恒阳书院教育史上可算是值得夸耀的成就。

但是,王士珍并没有在恒阳书院读过书。因为没有留下文字记载,我们花费了一些时日来检索恒阳书院的史料,但始终没能找到王士珍就读于此的任何记录。只是1920年王氏双节祠落成的时候,时任直隶省立第七中学校长李云锦送过一副对联:“築里怀清与日炳,扶桑翼教为国光。”联语本身虽没有牵涉到王士珍与恒阳书院的关系,可当时题额送匾者均为军政要人、亲戚故旧,身为第七中学校长的李云锦为什么也要表示一番呢?个中原因值得追问,我们猜测李云锦是作为地方名流而参与其事的。后来,我们又到正定中学(其前身就是河北省第七中学)查阅校史资料,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录,故而认定王士珍根本未在恒阳书院读过书,此一悬案就此打住吧。

  1. 尚秉和:《德威上将军正定王公行状》。
  2. 王树枏:《双节祠碑阴记》,《正定王氏双节永慕录》。
  3. 王发敬:《德威上将军王士珍》,《正定文史资料》第五辑。
  4. 王士珍:《清诰命一品夫人先妣刘太夫人事略》,《正定王氏双节永慕录》。
  5. 王士珍:《清诰命一品夫人先妣刘太夫人事略》,《正定王氏双节永慕录》。
  6. 王士珍:《清诰命一品夫人先本生妣丁太夫人事略》,《正定王氏双节永慕录》。
  7. 王士珍:《清诰命一品夫人先妣刘太夫人事略》,《正定王氏双节永慕录》。
  8. 正定县教育委员会编:《正定教育志》,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59页。
  9. 王士珍:《清诰命一品夫人先妣刘太夫人事略》,《正定王氏双节永慕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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