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悦行 Enjoy walking

见自己

见天地

见众生

……

活着,

就是感受

行走的力量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2009-11-20

斯芬克斯问俄狄浦斯:“早上四条腿,晚上三条腿的怪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俄狄浦斯答:“是人。”

人最重要的是有腿会走。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我们都在走。真正的定居是不存在的,生活就是游牧,每一次相逢只不过是旅行中的邂逅。旅行本身也暗合着生命的意义,人生之舟就是一个漂浮的过程,有着自己的目的地。

“人类啊!相爱吧,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向着同一的归宿。”冰心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作家,不在于她的高深,而在于她的纯正,在于她的淡定,所以她是长寿的。

“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这是当年梁启超题给冰心的诗,也是冰心一直挂在书房中的对联——人生在世,能达到这样思想境界的人不多,但它却是处世为人的“指南针”,也是长寿的妙药。最初出自龚自珍《己亥杂诗》第149首“世事沧桑心事定,此生一跌莫全非”。

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院士娶的也是一代才女——林徽因,著名建筑学家、诗人。她曾领衔《南方人物周刊》评选出来的共和国60年最美丽的十二位女性,被称为“才女中的才女,美女中的美女”。林徽因美,美得清冷,美得没有丝毫的瑕疵,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就如她自己的诗歌:你是人间四月天。她完全配得上高贵一词,无论出身,还是后天的修养,都让她具备了一个优秀女性的特质,在梁家那么辉煌的家世里也不能掩盖这一个奇女子的风采。她几乎掠尽了人间的美——有一个杰出的丈夫,自己亦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用完美一词形容她,恐怕很多人也不会有太多意见。但天妒红颜,她已于20世纪50年代因患肺病去世;她也可以说是幸运的,因为她在人生最璀璨的阶段完成了美丽和智慧的绝唱!

“佛曰: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

“或许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但请记得,记得这交汇时的光亮。”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我们都在看沿途的风景,看风景的又何尝不在看着我们?

我们追求梦想的时候也在点缀着别人的梦。

风从海上来

2010-12-14

我是在海边长大的,小时候因家里孩子多,被父母放在奶奶那,在农村读的小学,不过上初中时就被父母接到县城读了那里最好的中学。后来,我自己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我也是从那时开始离家的。当时曾想本科读南京最好的大学,研究生读北京最好的大学,然后出国……可是直到今年冬天我才第一次踏上美国的土地。

梦想不是一条直线,但梦想可以是个圆,有时绕弯不是因为迷茫,而是因为倔强,回头看的时候觉得有些是必须坚持的,有时也没有必要那么倔。再倔,碰上我们家的“老大”,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老大今年14岁,一米七七了,经常俯视着我说“妈妈,你发育不良啊,长这么多年才长这么高”。前两年,一个中学同学带着她的两个混血儿来南京,玩得很开心,老大对我嚷嚷,“妈妈,你没出息,为什么不把我生在美国呀,美国的孩子多开心啊”。出于“内疚”,今年夏天让他去美国修学旅游了半个月。回来后告诉我:“美国确实很好,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我喜欢波士顿,你要陪我一起奋斗。”

相对于我,“老大”可是太自由了,我小时候受到的可是反苏修、反美帝的教育,父母的思想也太“红”,红得都有点土、有点偏。因为我是老大,父母一方面需要我做榜样,另一方面也把我当“试验品”了,对我的约束很多。以至,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好多天性未得到发挥,所以现在家里人总认为我对自己的孩子管得太松,弟弟妹妹常笑问我当年对付他们的那股“狠”劲哪去了。曾看过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每一集都有这样的话:“如果你爱他,送他去纽约,因为纽约是天堂;如果你恨他,送他去纽约,因为纽约是地狱。”其实有这么大的反差吗?我们的宣传教育总是有失偏颇。后来又看过美国电视剧《成长的烦恼》,感受到的是美式幽默。孩子小的时候,经常陪他看《猫和老鼠》,觉得好玩、好玩,真好玩。看过电影《爱情故事》 《泰坦尼克号》 《阿凡达》……人家的感情为什么可以描述得那么纯真,那么荡气回肠,而我们的电影描写的感情都是压抑的甚至是扭曲的。张艺谋最近拍了一部《山楂树之恋》,是宣传纯爱的,但还是单薄了一点。我们称欧美做法为“海派”或“欧美范儿”,其实纯海派在中国是没法混的,海归的也有像钱钟书《围城》里描述的方鸿渐那样的人物——混个假文凭,回来忽悠国人。

不管怎么样,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这个世界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我所感受到的美国其实是勤劳、朴实的民族,坐在飞机上看到的空姐没有国内的年轻漂亮,但人家勤勤恳恳,在真正地“为人民服务”。美国看起来并不比中国“豪华”,甚至商业气息都没有中国浓,更不是“灯红酒绿”,人看起来甚至比我们老实、憨厚但做事很专注、很敬业,而且做得很“have fun”。人家看上去没有我们那么“阴险狡诈” “心机重重”,但人家可是卖“idea”的。人家也不是“腐朽的、没落的”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我们自己的“苍蝇” “蚊子”总怪是“进口”的,其实人家的学术环境和人文环境比我们要好得多,没有空间来滋养害虫。我们参观太空中心的时候是他们的一名电脑专家开车、开门又当讲解员,人家的人力和资源都是节约的,不像我们有那么多的闲人,有闲人就会有闲事。美国的高楼没有我们这么多,空气好,坐在车上看到大片原野,很少看到人,不知道为什么也能“管理”得井井有条。我想那主要缘于美国人的自律。坐在花园里,小松鼠就在脚边跑来跑去,鸟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傍晚时分,电线上站满了鸟儿,真正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体现了什么是“可持续协调发展”。当然我们的人多,人家的地大,我们这些年“建设”得太厉害,恨不得把所有的农村变成城市,将所有的原野点缀成花坛,以为那就是“发展”。前几年回老家,发现小时候经常玩耍的湿地“黄河滩”已被挖成鱼塘,芦苇荡已被填平。我们的一些原生态美国根本就比不上,但人家保护得比我们好。美国没有悠久的历史,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内战——南北战争,还没有带来多大的损伤,结果还废除了奴隶制。而我们的历史上却是内战连连,难道我们的心灵和土地一样已千疮百孔?

美国是个移民国家,极具包容性,但想在那片土地上出人头地绝非易事。美国也有不公平,希拉里在党内选举中就输给奥巴马,当然因为奥巴马是一匹“黑马”,也说明在美国女人的地位还不比黑人高,美国人其实并没有准备好接受一个女人来当总统。但奥巴马就是再有魅力,最后还得靠实力说话,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美国不像英国有“贵族”,美国的官员没有“官架子”,不摆谱;美国的富豪也不摆阔。我曾经有个患者是县委书记,他告诉我小时候家里穷,常被村里和乡里的干部欺负,所以从小就立志要当官,其实这和白毛女被黄世仁欺压,后来自己却成为黄世仁有什么区别?乱世里才会有许多故事,所有故事写到最后,写的都是人,是命运。人们各怀心事,粉墨登场,最后是否都有心无所依的落寞?是否因一些乱七八糟废弃了你横溢的才华?你是什么样的人,便有什么样的人生,有什么样的作品。位置只是个平台,是为了让我们看得更高更远,不是用来摆谱和作弄的。其实有的人离开那位置什么都不是,有的人甚至连一般人都不如,还拽什么拽?那不是自信,是无知。美国人生活其实很简单,工作之外就回家,人家的家庭观念挺重,文明程度要比我们高,所以我们很多人到那里会觉得人家人情味淡、太寂寞,我想我在那待久了也会孤独,有漂泊感。我们的人情味是比人家“浓”,但“浓”得化不开就一点都不好玩了……其实有什么比一个人的尊严更重要?我们的文人很多背着“纸枷锁”,而我们的“官”不知到底“镣”住了谁?我们“勇往直前”,我们“奋勇前进”那都是在正确的方向基础上,如果方向都错了,还进什么进?我们首先就应该做身心健康正常的人,如果人都折腾没了,还谈什么发展?

在休斯敦见了自己当年帮助带的一个研究生,他正在MD Anderson肿瘤中心读博士,当年读研的时候就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发了两篇SCI论文,影响因子都是3.0以上的。到美国三年半了,他没有发过文章,他说过去发的文章也不敢给老板看,现在做的还不够发好文章,老板要求发的文章必须有质量,有质量的一篇就够了。所以美国的博士不好读,五年能读完就不错了,有的延长至八年都读不完。我这个“于老师”真的很惭愧,我们是“做文章”,人家才是“做学问”。同行的人里有一个是华盛顿医学部实验室的老板,她说她下面就带着一个人,他们的医学部可是全美第三大的医学部。我一个大学同学在西北大学的实验室里做assistant professor,他们实验室的老板可是在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Nature上发文章的,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常邀他写review,他下面也就带着两个assistant professor,一个是我同学,另一个是美国本土的博士,这在美国就算很大的实验室了。看样子不是“多”就可以“快、好、省”。美国人是厉害,普通的一个篮球比赛就把他运作成NBA,临走前的一天看了NBA,是火箭队主场,规模很大,就像个大party,很轻松愉快,人家真正地体现了什么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美国是精英社会,某种程度上美国帮我们也培养了不少人,例如郎平,我们国家把郎平培养成世界最优秀的排球运动员之一,是美国把她锤炼成世界最优秀的排球教练之一。她虽然没有当年队友们的高官厚禄,但谁可否认她是其中最优秀、最有思想、最有水平的一个?单身的她还把自己的女儿培养上了斯坦福大学,无论自己有多艰难,对前夫从来不说一句坏话,风雨一肩挑。例如陈冲,当年在国内最红的时候出国读书,她回想自己当年并不会演戏,现在的她却被称为“戏骨”,在哪一部戏里都可以做“秤砣”,她没有我们现在一些演员风光,但她才是真正的演员,也是优秀的导演,可以用中英文为自己哥哥的画配诗,同时拥有幸福的家庭,有一对可爱的女儿。导演李安可以说是华人导演里在国际上获奖最多的,他也称自己只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就会找不着北,一回到美国他还是原来的家庭“煮夫”,有次得奖了就立即打电话回家报喜,他那个做科学研究的妻子对他吼“吵什么吵,深更半夜的”。李安也说妻子吼一下他就清醒了。你可以瞧,美国现在也把我们的姚明“整”得多优秀。美国耶鲁大学2002届中国毕业生张磊(音),承诺向耶鲁大学管理学院捐赠8 888 888美元。这是到目前为止,耶鲁管理学院毕业生最大一笔个人捐款。网上有很多争论,对此,张磊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耶鲁“改变了他一生”。

人生其实就是一次心境的旅行,现在的我不可能再去盲目崇拜了,了解与别人的差距不代表我们不爱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独在异乡为异客”,万水千山我们都一直带着亲人那份不变的疼爱和呵护。正如我心中的海早已不是儿时的那片海,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确实越来越念旧,常常怀念儿时那海鸥飞起、海天一色的宁静和自由。

大海呀,无论汹涌还是平静,我只是你的一朵浪花。如果我心痛,你是否会在意?是否会在意?

真正的井冈

2011-06-23

儿子中考结束,我就给布置个任务,要读一本书——《百年孤独》,看一部电影——《建党伟业》。

父母都是毛主席的粉丝,所以在十年前他们刚退休的时候,我陪着二老和带着我的孩子进行了一趟“红色之旅”。我们去了南昌、井冈山、庐山还有共青山,也顺去了道教天一派的“祖庭”——龙虎山,江西实在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井冈山的盘山公路迂回萦绕,引出一个个悬念,这正好也让我们体会罗霄山脉的峰回路转。童年时,心中的井冈山是色彩浓烈的宣传画,有风尘仆仆的领袖,有硝烟弥漫的战火,而今八角楼的灯光、黄洋界的炮声已凝固成纪念碑上的浮雕,真实地记录着星火点点、红旗猎猎的岁月流年。

仰望峭壁,当年红军的哨卡以一夫当关之势雄踞山腰,而四周烂漫的杜鹃花适时缓和了这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英雄不问来历,又何必在乎山水的出处,要体会的只不过是每一座妩媚青山带给我们的最本质、最纯粹的惬意。

在井冈山曾听导游讲起毛主席铜像夜宿井冈山的传说。运输毛主席铜像的卡车,当走到井冈山地区时,卡车就是发动不起来,也检查不出车辆故障,大家很着急,只好在井冈山留宿。到了第二天早上,司机一发动车,竟然启动了,所有人都很惊讶,也突然醒悟:“是毛主席要在井冈山住一晚上”。不知为什么,我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井冈山,属于南岭的北支,位于湘赣边界罗霄山脉的中段,东起永新的拿山,西到湖南酃县的水口,北起江西宁冈的茅坪,南到江西遂川的黄坳,方圆275平方公里。海拔高度,一般为1 000~1 500米。距茨坪12.5公里的八面山,是井冈山的五大哨口之一的最高哨口,其海拔高度也不过只有1800米。显然,在中国众多的大山之中,井冈山不算出众。但为什么毛泽东会在1927年10月率领秋收起义部队挺进井冈山,创建了中国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呢?我想这就是一个人与一座山的缘分,也是主席不断创新的思想体现。

孩儿立志出乡关

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生无处不青山

这首小诗是主席最早留下的心灵火花,星星之火里早就闪烁着燎原之势。上天只给了我们每个人一点点天才的火花,千万不要失去它。“晴雨凭栏,心与川闲”,我们是否想过有多少人追寻他们的踪迹,却无法超越他们的风采?我们多少人怀着朝圣的心情,但又有谁在17岁时有过那样的气魄和胸襟?后来毛主席又曾作诗:“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逝者如斯夫,我觉得真正要面对的是如何在不艰苦的年代仍拥有奋斗精神,如何还能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

前辈们说,井冈山,两件宝,历史红,山林好。“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我的思想不可能有父母“红”,但也从未背离过传统,只要是真实的感情都值得尊重。对于真正的井冈,其实也可以从主席的诗词中去品味:

革命而不失浪漫,英雄而满溢柔情。

南京到上海的距离

2011-11-30

南京到上海的距离?大家可能会说,300公里上下,铁路公路有所不同,自从有了高铁,距离越来越近了。

作为长三角地区的领头军之一,南京和龙头老大上海的差距有多远?

南京市长给出的答案是9年!

这一数字如何得来?

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市长提出:2015年南京GDP预计将达到1万亿。“这1万亿意味着什么?”市长激动地伸出右手食指,自问自答:“1万亿意味着2006年上海市的经济总量” “我们与上海的差距相当于9年”。

市长以数据举例,2006年上海的GDP是10 296亿,而南京2015年达到GDP 1万亿,因此,南京与上海的差距相当于9年。而到了2015年,上海的发展更快,城市现代化更高,南京和上海的距离还不止是数字的差距。

南京高等教育资源、科研机构资源、人才资源在全国首屈一指,很多城市可望不可即。怎样推动产业和科技紧密结合?把科技成果尽快转化为生产力?江苏省委书记有次对南京市长说:“南京的资源多啊,10个蛋人家(苏南)拿出1个蛋就做出了大文章。”

市长将科研资源与城市发展的关系比做孵蛋成鸡,回应省委书记:“我说人家拿蛋孵出小鸡变成凤凰,我们9个蛋在家里,没有成小鸡、更没有成凤凰。”

产学研相对脱节,没有建立科技和产业结合的平台与机制,成为制约南京城市发展的问题。“政府的院子旁边就是中科院南京分院,对面就是东南大学,但这个院子的院门没有对接。”

“很多科技成果通过地空导弹飞出去了,没有降到我们的院子里来”,市长表示。

我在南京已经生活了26年,金陵是南京的别称,就像典雅的女子,妆容不多,却有无限画意。随着去的地方越来越多,我竟然越来越喜欢南京了。当年毕业分配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想留在南京,因为南京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竞争没有“北上广”激烈,绿化又那么好,六朝古都自然有它的文化底蕴在里面。但在我来上海几个月后,我也常思考沉重的历史是否也在束缚着我们的思维?南京和上海的差距主要还是在意识上,相对于上海,南京不够灵动。南京好像也很有做大做强的冲动,但细节决定成败,上海人的精明无处不在——外滩和南京东路有的是高档消费,但在大学周围平民消费比比皆是。

上海和深圳一样过去都是渔村,站在外滩环顾四周,有国际大都市的味道,这是我们南京的长江边所没有的感觉,当然我们也赶不上珠江,更赶不上香江。但黄埔江的污染也很严重,河流是一个城市的生命,我们医院和第二军医大学里也都有河,二军大还有虬河大道,河比我们医院的宽且长,可惜水也是绿的、臭的。来上海一个月后,我对老公讲:“我都有点喜欢上海了”,老公说“上海有什么好,环境污染比南京还严重”。很喜欢徐志摩笔下的康桥,也愿意做一棵水草,现实中却找不到柔波,环境问题看样子是全国同此炎凉。

上海比南京还是大得多,我坐1个多小时的高铁到上海,还得再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到学校。过去多少次来过上海,但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2003年暑假曾带儿子陆放、姨侄顾远专门游玩上海。我们曾在上海市政府前小憩,觉得那块地绿化很好。东方明珠给我的感觉是人多、汗多,真的很有“味道”。孩子最喜欢的是上海科技馆,今年的暑假表兄弟俩又再次重游上海科技馆。南京科技馆是在上海后建的,一建好他们就去过了,却没有能让孩子们流连往返。另外一个很大的遗憾是诺大的南京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音乐厅。一个广州的市容虽赶不上我们南京,但一直难忘珠江边上的星海音乐厅,在那里听过吕思清的小提琴。我们南京傅聪来了,也只能在长江路的文化艺术中心。

南京的风景不比上海差,但南京的旅游业就是上不去。多年前,我一个高中同学从团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去接任旅游局长,因为当时行业评比,旅游排在最后。他也曾踌躇满志,但几年后当他离开这个位置的时候,行业评比中旅游仍排在后面。有些事情实在不是仅靠个人的激情就可以铸就的,全民意识的提高需要时日。

我去杭州发现,杭州人节假日常常举家在公园度过。记得有个小公园,在杭州的郊外,有小瀑布和一小片绿地,围起来命名为“一枝烟”,也有许多人在里面游玩;西溪湿地也不比我们老家的芦苇荡强,但人家名声就是很响。“园林是城市的客厅”,南京的客厅大多是人文的、凝重的、需要思考的,这年头大家都很累,释放都来不及,有多少人会驻足沉思呢?世界这么闹,个人的寂静欢喜早就被忽略不计。和南京以南的人相比,南京人还是粗放了一点的,而且不懂得享受生活,不消费怎么产生GDP呢?

南京的资源其实很多,不管河西发展多快,我仍认为城东更能代表南京,有时一家三口去爬山,坐索道,在索道上俯视紫金山,孩子总是畅快地呼吸,说是“天然氧吧”。相传当年秦始皇东巡,望金陵上空紫气升腾,以为王气,于是“凿方山,断长垅为渎,以泻王气”,便有了秦淮河,我们的夫子庙不比城隍庙差,但上海的饮食确实做得比南京更精致。生活的品质实在很重要,会生活的人才会工作。

当然上海在长江的尾部,地理位置优于南京;开放较早,在清朝末年就被洋文化包围了;租界很多,到20世纪90年代又成了中国的窗口;都市气息很浓,所形成的文化是截然不同的。南京比较内陆,古都气息浓点。曾去过世博会的中国馆和沙特馆,中国馆的清明上河图搬走了,正在举行毕加索画展,上海还是和世界更贴近一点。去过复旦大学、同济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上海的校园还是比南京的大学多了点欧范。大学是一个城市文化的标志,上海的文化确实更多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应该学习上海人的契约精神,他们对待工作细致。大家常认为北京人更有完整的气概,我们南京人是怎样的呢,问问我们的心?

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而对于南京,我们不是过客,是归人……

兵路

2011-09-06

2011年9月5日,我从一名军医成了第二军医大学的新生,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进部队院校读书,有些事早就该完成的,大学毕业的时候父母也希望我一下子把书读完,但那阵子我总忙着胡思乱想了。

“十八岁,十八岁,当兵到部队。”我进部队的时候已经22岁了,我心里有点忐忑,我很害怕最终会成为一名三八式的干部或女游击队长。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气壮山河的铿锵玫瑰,只希望这层红色全因为温暖从此造化了自然。

一转眼已在部队待了二十多年,虽然是“稀稀拉拉”的后勤兵,但也不能说我心里没有感情,进二军大前,就有学长介绍“二军大的环境还是不错的”。那还用说?我真的很喜欢部队的宽敞、明亮、干净和整洁……我们医院——南京总医院是环境最好的医院,对肿瘤患者来说医院的住院条件也很棒,在我们医院住过了再到其他医院可能就不习惯了。

到部队后,有同事说我“小资”,我孩子的同学看了我的网页也说我应该是“喝着咖啡,听着小雨”的人;其实我除了上班就回家洗衣服做饭,因为多年值夜班,我的睡眠很糟糕,不要说咖啡,茶我也不敢喝。貌似资本主义的苗,本质上还是社会主义的草——我可是标标准准地来自于农村,以至于后来我到哪里都有点像下放到农村的女知青。老家的对面就是部队,我的兵缘或许那时就已经注定。

我很怀念我的老家,周围都是树,前面有一片地,隔着清澈的河,对面是部队,过河就可以到部队里打井水喝。全村环境最好的地方也是部队,他们种了好多无花果树,我上学的时候,战士会隔着河喊“叫叔叔,叫叔叔,给你无花果吃”。院子里有桃子、梨子,也有香瓜……但那时就觉得无花果是天下最好吃的水果。

1982年秋天我还差点成了一名海军学员,在初中快毕业的时候,父母觉得家庭经济负担太重,又害怕女孩子大了成绩就不好了,希望我能考海军医学专科学校,但我当时的班主任不同意。班主任和我父母差不多的年纪,是从南京下放到当地的知识青年。他不知多少次到我们家说服我的父母,最后父母竟然在他的说服下同意了我考当时市里最好的中学,还要离开家住校。班主任很严肃,也很少给我笑脸,他倔犟、清高、孤傲……从未“麻烦”过我,这么多年我们也很少见着面,但我一直视他如我的父亲。

我还是很感激部队的,我是早产儿,原来一上课或晚自习的时候总听着我一个人拼命咳嗽,越不好意思还越止不住,这个毛病是部队治好的。参军后,先被安排在江浦的一个部队里集训,用大队长的话来说那是个“风唱歌,沙跳舞,树叶拉二胡”的地方,空气确实很好。大队长发誓要把我们男生整成黑铁蛋,女生整成黑牡丹,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训练,训练结束就像小猪抢食似地抢饭吃,吃得饱饱地回去倒头就睡,夜里有时还被整起来拉练。那段时间也不知道什么叫睡不着,那以后我好像就不咳嗽了,我也体会到“生命在于运动”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强健的体魄,我们怎么“拉得出”“展得开” “练得起” “打得赢”?

三个月的集训结束,我们挥泪告别,还要下部队锻炼九个月。我去的是安徽,九个男生就我一个女生,所以就我享有住单间的待遇。留给我最深印象的是部队里的一大片桃林,同学和家人来看我,我都会带他们去桃林和琅琊山的醉翁亭去拍照。部队留给我的印象是会比较多,那帮战士一开会可比我能说会道多了,当然他们说完了我也记不住他们说的是什么,好像每个人说的都大同小异。因为女干部少,我被抽调去师里的女子射击队当队长。因为我业务不算精,又害怕出事情,只能从严管理,我知道那帮女战士背后称我“女魔头”,但我的长官很开心地说“你们不是以为她管不了吗?看,她不也管得大家服服帖帖的?”只要教练在,我就放心多了,教练是个女干部,曾经是军里的射击冠军,因为有家庭了,不可能夜里也陪着那帮女战士,所以才轮到我去“滥竽充数”。我经常到教练家去串门,有时也去吃饭。教练很漂亮,我们医院的另外一个女干部也很漂亮,都属于那种典型的江南美女,但她们都嫁给了志愿兵,当然他们的老公都是很老实、忠厚和勤劳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男干部对她们的评价都不高,后来想是不是酸葡萄心理在作怪?这也是中国式武夫的通病,做不了收割机,就以为自己是除草机了,其实爱的反面仍然是爱。一个美国人曾这样写中国夫妻,“婚姻更加复杂——我很少遇到在一起真正感到快乐的夫妻:”这还不是因为有太多不懂爱的人在里面乱弹琴?人生不过是场寻觅,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何人还在灯火阑珊处?“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柔弱的女子在野战部队里生存还是不容易的,可能得忘记自己的性别,必须得有点强悍的,但有谁会否认外柔内刚才是女性最好的性格?有时晚上我一个人出来散步,会有巡查的用手电筒在你后背上晃,问“是谁?”野战部队的官兵生活确实很单调,真的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贫,平时训练近乎枯燥,一旦需要,随时可能会被派到一线,我离开以前正好逢上寿县发洪水,我们医院基本上都被抽空了。我要离开的那阵子还经常下雨,活着是珍贵的,活着我们都需要粮食和水,可是雨,不能这样一直下!

在南京的汤山我也待过两年,医院不大,很容易就见到院长了。院长曾对我讲:“说得好做得好当然最好,说得不好做得好也没有关系,说得好做得不好有时也能糊,说得不好做得也不好才是最糟糕的。”这句话至今让我记忆犹新。他还叮嘱我“既要爱红妆又要爱武妆”,“红妆指的是品德,武妆指的是本事”,这些话一直让我有印象,部队总让我觉得形式大于内容,院长的这番话却提醒我做个务实的人。那时我们年轻,小伙子帅,姑娘也俊,我们周末经常在一起聚餐,当然是“兵哥哥”们做,我们只管吃。虽然现在医院比以前变得漂亮多了,一条大路直通山上,但我还是很怀念那个回廊,怀念沿着台阶拾级而上的感觉……可是就在我们恍惚的时候,世界已经笔直的向前、向前!

最近我一个嫁了德国老公的中学同学回来,她很奇怪我怎么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样工作这么多年。虽然我的工作和地方差别不大,但我们和地方各有各的约束:地方上的高级职称一样在考三基,我们呢,去香港和去美国都一样的难。有次一个外地同学来,晚上喊我聚会,我说我要学习,他们问学什么,我告诉他们要学科学发展观,他们对晚上还要政治学习不能接受。我刚到总院的时候,一个大学同学来看我,走到集体宿舍一楼的时候,看到有门上贴着红“囍”字,笑着问我“部队的人也结婚啊?部队的人结婚是什么样的?”其实地方对部队也有很多的误解,其实归根结底我们还不是同为人类!世界早已是多元化的,生物试验也证明“Life is complicated”,所谓的兵路对我来说也夹着一个医者的心路。有些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出去开会,地方的同行会说我有“军人气质”,因为腰板挺直。我现在也很喜欢草绿色的衣服,不知道这是不是军人情结?在这里我度过了最好的年华,忙工作忙家庭,就简单的两点一线,基本上没有空闲,很少饭局,从不K歌。我一心一意地想做《人到中年》中的陆文婷,不想成为掉在《井》里的“徐丽莎”,前者是一位以惊人的忍耐、献身精神超负荷地承担着社会和家庭责任的大夫,后者是一位在政治生活和情感生活中经历坎坷的科研工作者,梦醒了却无路可走。

“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有一种胜利叫撤退。”生活就是让我们来体会的,对生活我们永远心怀感恩,它不停地丰富着我们也促动着我们,我确实应该“换位思考”了——换个地方继续思考。人生不过是不断去完善的过程,这世界很大,大得无法看通它的边缘;人真的很渺小,小得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所以我们才会用一生去寻找。

罗曼·罗兰说:“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然后爱这个世界。”

这或许是我们人类对自己唯一的救赎。

我所知道的高华

2012-01-08

2012年1月5日晚我才得知高华教授去世,他已于2011年12月26日这天永远地离开。前一个月我们还曾通过电话,他告诉我他的情况不好,问我有什么好办法,但声音听起来仍然很清亮。

写这篇文章是因为我曾经短时间内做过高华教授的经治医生,而且非常荣幸地是,后来高华教授介绍我的时候都说我是他的朋友。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不知天高地厚地劝他可以学学易中天,他笑而不答。后来一个南大的教授告诉我,易中天在他面前最多算小学生,很多表面风光的人却无法和他比肩。

他留给我的印象是非常正直和真实、坦荡的一个人。他虽然患了肝癌,但一直很阳光、勇敢地面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有精气神,声音洪亮,表达清晰,苏叔阳抗癌的故事就是他告诉我的;他也愿意“把癌症当朋友”,虽然经济上不富有却从没有任何畏缩的感觉;他不迂腐,甚至看起来精明强干。他不是个很介意外界纷扰的人,外界也无法左右他,非常有自己的原则;他的自信是骨子里的;他的学者风度是自然流露的;他的目光具有穿透力。认识时间长了,我们也会在一起谈文学、谈人生……高老师也非常关心我的成长和进步。有一段时间,我也有一些烦恼,他和他夫人都很惦念我,经常笑着说:“于主任,你已经很幸福啦,人嘛,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要太往心里去啊。”

他是个非常细致的人,每一次检查结果都认真地保管好,如有疑问的地方,他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的。但他一直不让我把他的病情对外多讲,因为他怕关心他的朋友牵挂、担心。生活中他也非常好相处,和他住同一个病房的是个来自安徽的退休职工,叫吴孝孙,他们经常在一起有说有笑。有一次,吴孝孙感慨“生又何乐?死又何惧?”的时候,他就在邻床上笑眯眯地听。出院后他们还经常联系,吴孝孙老伴后来找我就诊每次都要问“高老师怎么样?”

他每一次来找我都是坐公共汽车和地铁来的,患病期间有许多知名学者关心他、资助他,我也一直尽我所能地去帮助他,包括去年检查发现有癌栓,我一直不建议他做g刀,后来他在很多人的建议下还是做了,最后他因为肝功能损害和严重的黄疸才走的。从2007年发病开始,他经常奔波于上海、南京两地,期间经历了介入化疗、手术和放疗等治疗,都是损伤性的。想要在“治山”还是“毁山”之间平衡确实是很难的,他没有少受苦、少受罪,但他的精神一直没有垮,他真的非常坚强,一直坚持到生命最后一刻。

高华老师也是个孝子。在他患病期间,他母亲也病重,他为此操了太多的心,也向我打听过给他母亲用什么药物比较好;在他母亲去世后,他自己的病情也有进展,我也曾提醒他自己也是个重症患者,不可以那么累的,但他说母亲他不可能不管不顾。他留给我另外一个深刻印象是他和夫人刘韶洪之间的真情。高华老师有点大男子主义,发病后多少也会有点脾气,夫人总是无条件地包容;他们是同学,夫人爱护他、尊重他甚至崇拜他,她懂他,懂得她丈夫的价值,她说高华老师如果不患病真帅气,她甘愿陪他过清贫而又寂寞的生活。他们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相濡以沫,这一点他们的儿子高欣在追悼会上也提到了。他和儿子关系也很好。有一次我发现他和一个小伙子聊得热火朝天,问是谁,他告诉我“那是我儿子,我们是朋友”。他活得很纯粹,所以也没有那些满肚子都弯弯绕的人那么累,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可以说一尘不染。我很遗憾的就是知道他病重的时候,我在外地上学,人在外地最怕接到的是患者家属电话说“有一个消息还是告诉你……”,这让我认识到作为医生和现代医学的局限和无奈。本来准备年初回来再去看望他的,得知这一噩耗,我只能劝他夫人保重,我也说她对他是真爱,她现在谈到他仍然是崇拜……他追悼会的视频我是后来补看的,当他夫人说“高华,永别了!”的时候,我忍不住流泪。

生命是顽强的,也是脆弱的,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我也常思考“人该怎样活着?”我只是个医生,无法对他的学术做出评判,但我知道他真的热爱生命,他一直在和命运抗争。

人生只是个过程,结果都是一样的,历史是生活的一面镜子,我们也正“行走在历史的河流中” “不可能像研究古董那样回望过去……”。高华老师逝后,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周锡瑞教授说:“高华是一位有担当的知识分子……”,感叹“从未有幸认识高华教授,是一生的遗憾”,而我何其有幸,能结识这样一位被加州大学毕克伟教授评价为“卓然高洁”的人。很多人敬佩他对学术的坚守和对人生的那份从容淡定,赞美他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独立的学者”,而我再次感受到的是生命的有限,有的生命真的产生了影响,带来了不同。

每个人眼中都有自己认识的历史,我所记述的也只是我所知道的高华。

2012,真的来了

2012-01-30

2012,真的来了。

我于当地时间2012年1月28日下午四时许再次踏上了美国的土地,不过这次的目的地是芝加哥。芝加哥比休斯敦冷,但确实更有大城市的“范儿”。大学同学Helena带着全家来接我,我和Helena在大学的最后一年相逢却成为最好的知己,她曾是住在我上铺的“兄弟”,多年前就曾对我说:“小鱼头,你不是说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吗?怎么还不来?”

每个人的心里都曾住着一个梦想,有人说人生最大的梦想是流浪,生活不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穿过云层我们只是为了寻找星星。

有人说那是因为你不懂漂泊的苦,正如天不懂雨的落魄,眼不懂泪的懦弱,人生何处不江湖?

人生也是一场戏,要知道自己在剧中还是剧外,有时需要旁观这个世界。而自己的心只能靠自己去体会,不要总在别人的戏中流泪,生命中的疑虑也能帮我们打开思路,或许我们得换一种节奏。金子不会因为一时被蒙上了灰尘,就永远失去光泽。云层有时也会遮挡太阳,遮蔽星星。

幸福是龙,我们都是叶公;幸福是大象,我们都是盲人。泰戈尔曾作诗言:“鸟儿的翅膀一旦挂满金块,也就不能够再飞翔。”

人生是一个探索的过程,不管我们现在是二十几岁,还是四十几岁,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感悟,不同的时期我们会有不同的探究,“人生就像巧克力一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的味道”。静水流深,我思故我在。

在个人网页上我曾写过一篇《2012带给我们的启示》,2012不是世界末日,但2012可能是个节点,意味着一个新的起点。

与其总背着世俗的枷锁,不如追随我们自己的内心。

因为即便是一朵浪花也得投入海的辽阔。

科学是什么

2012-04-01

小学时,我曾读过《科技画报》中神童宁铂的故事:作为当年中国科技大学1978级少年班最出名的成员,被誉为“第一神童”的宁铂和同一批少年班的天才神童一样,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最爱的天文学系,反而被安排就读理论物理,导致身心无法调适。1982年宁铂本科毕业后留校任教,并在19岁时成为中国最年轻的助教。1998年,宁铂参加中国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栏目的拍摄,在电视上猛烈抨击神童教育。2003年出家为僧,在世人的期许中消声匿迹,他的经历让人们为之喟叹。人到中年的我,不可能坚持认为神童成功的唯一标准是长大后到美国留学做微软副总裁或者造核弹,生命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或许这种可能性更为深广、更有价值、更有益于增进幸福,更值得像宁铂那样的智力上的佼佼者去追求。离开少年班16年后,宁铂曾私下回忆说,自己当时的痛苦主要还是来自于舆论的过分渲染,“神童”剥夺了他许多应该享有的生活和娱乐的权利。像宁铂这样智力超群者不容易屈从被安排的命运,若以科学家的培养目标论,少年班不能算成功。是什么样的力量把宁铂从天文推向了星象?

2010年6月,北京大学数学学院基础数学系大牛柳智宇,最终拒掉了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全额奖学金,悄然出家了。他是前IMO金牌,俄罗斯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第一名,北大耕读社前社长。柳智宇的文章,我让我的孩子也读了,非常深奥。我想,他肯定是在对关于宇宙终极的思考中产生了困惑,所以放弃了生活中的彼岸,终于到达了心灵的彼岸。他是想向我们证明世界上真的有超越人类世界的存在,或许他追求的是成为心灵上的牛顿?看《目送》时,龙应台提到李叔同他们的人生态度,有一句话就是:“是不是他们早就看到了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我也于今年1月来美国修学,也可以说是修心。3月1日老板生日,他介绍我的时候,提到在中国现在做“research”很“fashion”,我需要的是idea和paper。后来也陆续遇到从国内来的临床医生,大家都有共识:做这么多年的临床医生都没有用的,都快实现共产主义了,如果不做研究,我们就不能与时俱进了。科学讲究创新,科学最终还是应该服务于临床,国外的临床医生经验未必比我们丰富,科研意识确实比我们强,规律需要科学数据去支撑的。作为医生,如果能同时具备科学的sense和临床的basis当然最好了,科研和临床是彼此促进的,而不是互相绝缘的,我们国内目前科研和临床基本是平行的,还没有找到好的平衡点。在美国,医学生是最优秀的学生,医生是最受尊敬的职业,我也一直感谢我的职业带给我的平静和理性。生命是有限的,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能把一件事情做好也就不错了,如果能顺带做好一些事情实在是命运的馈赠。我们在治疗上要注意患者个体间的差异,肿瘤也是有异质性的,人与人之间也有不同,正如猫有猫的乐趣,狗有狗的爱好,一个健全的社会会尊重人成长的丰富性。大多数美国人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如果喜欢,科学是很有趣的;如果认真,科学是真的。

“打假斗士”方舟子说过:“学术打假跟经济打假不一样,不能带来一分钱的收益的,有时候还要倒贴的,从事学术打假的动力就是希望中国的科学发展能够更顺利一些,更健康一些。”方舟子何许人也?方舟子,本名方是民,1985年以优秀成绩(全省语文单科状元)考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生命科学学院;1990年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本科毕业后赴美留学(当时中国科大本科为5年制);1995年获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他曾先后在美国罗彻斯特大学生物系、索尔克(Salk)生物研究院做博士后研究,研究方向为分子遗传学。1998年起主要从事写作等码字工作(所以严格意义上方舟子应该算是个文人),1994年创办网络文学刊物《新语丝》,担任新语丝社社长。方舟子也发表过高质量的SCI论文。假不是那么好打的,起码这个人是有点真本事的。

2010年初,南京的《现代快报》刊出一篇文章:《谁在异化SCI?》。这是因为2009年12月19日,国际学术期刊《晶体学报》官方网站刊发社论,披露来自中国井冈山大学的两位教师至少70篇论文是伪造的,决定撤销。《晶体学报》这一国际学术期刊随之进入公众视线。媒体发现,井冈山大学教师之所以如此热衷在这份期刊上伪造论文,是因为这份期刊为SCI所收录。SCI(Science Citation Index),翻译成中文为“科学引文索引”。能被SCI收录的期刊,其学术质量一般都较高,而能在这一期刊上发表论文,则是国内高校评定职称和博士毕业的重要依据。把SCI纳入学术评价体系的做法,为南京大学首创。这个出发点善意的行为,为何最终走向尴尬?SCI该何去何从,中国新的学术评价体系又该如何建立?这一系列问题,恰恰指向中国教育制度本身。“教育有问题。问题不在教育。教育出问题是一个民族最大的问题。”南京大学原副校长董健老人以敢于直言著称,在他看来,当时南京大学引进SCI学术评价体系,正是对当时不正常教育体系的反击,当时只有SCI不需要 托关系,但“学术量化会酿恶果”。因为我们国家的一切都会和商品经济联系在一起,和功利结合得太紧密就必然变得狂热和浮躁,最要紧的就是混饭吃,管它什么科学,管它什么文化,美国讲究个性教育,中国讲集体教育,集体打酱油造成的浪费更大;况且我们又一贯善于“造神”和“造势”,当在行政或学术上拥有为所欲为的权威的时候,思路上我们还能“打开那扇窗”吗?科学是需要沉淀和积累的,科学需要前赴后继,常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科学也是一样,科学不需要大张旗鼓,耐不住寂寞是做不好学问的。

《韦氏字典》(Webster's Dictionary)对科学所下的定义是:“从观察、研究、实验中所导出来的一门有系统的知识。”科学,英文写作science,本义是知识,它源于拉丁语scio(知,知识),scio逐步演化为scientia(知识),scientia又演变为science。科学属于知识,又区别于“知识一般”,它与“知识一般”的区别便是科学是系统化了的知识。什么是科学?简单、明确地说:发现、探索研究事物运动的客观规律就是科学。人类对事物运动的客观规律的探索是无穷无尽的,而科学的探索总是从人们对自己遇到问题,从而想办法解决问题时开始的。而在文明社会到来之前,由于人们对自然现象及其运动规律的无知和恐惧,产生了各种图腾崇拜。即使一个学识渊博的学者,他所掌握的知识对整个知识的海洋而言,也只是沧海一粟。其实,除了科学知识本身之外,还有一种更有效地对抗封建迷信的武器,这就是科学精神。什么是科学精神?科学精神主要是指科学主体在长期的科学活动中所陶冶和积淀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等的总和。科学精神是科学的本质和灵魂。对于每一个人、每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科学精神都是不可缺少的。我一个大学同学在NIH做博士后的时候,她的犹太老板对她说做科学要有“find the water from the rock”(从岩石里榨出水来)的精神,而一旦失去“integrity”(诚信),就已经对科学没有起码的尊重。我们所有的心眼,都是从自己的皮肉上熬出来的,科学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厚积而薄发。

我在做实验的时候,和一个技术员交谈,她也曾做过国内的临床医生,她说做科学研究和撰写论文如同盲人摸象,每个人都在描述自己摸到的部分,就如我们癌症的研究也是耗资巨大,但仍然是资料很多、知识太少。认识的困难根源在于片面性,时代呼唤像爱因斯坦般的、提纲挈领式的、能总揽全局的天才出现,就如同二郎神般的第三只眼,才能将某些自然现象和规律看得更清楚。

“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不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目前最有可能获诺贝尔奖的屠呦呦也不是两院院士,但他们的成就有目共睹,而且都有关于民生,不管他们的研究是否应用了“分子生物学”的手段,也不管他们是否获得了形式上的认可。快时代需要这样的修行者。

心的祈愿

2012-04-14

2012年3月23日下午,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生办公室内发生了一起恶性伤害事件,一名患者用水果刀追砍医护人员,造成一人死亡、三人重伤。事后犯罪嫌疑人李某某认为“医生不了解我的辛苦”,但“我不应该滥杀无辜”,犯案只因为“头脑一热”。比血案更为恐怖的是65%的网友为此案“高兴”,这折射了愈演愈烈的医患矛盾。

来自医学专业网站——丁香园的不完全统计,砍杀医务人员事件,仅2011年全国就发生了10起,2012年至今又发生了1起,一个个极端案件引起的内心恐惧影响的绝不仅仅只是哈医大医院的医务人员。2012年3月24日中国医师协会以“人神共愤,惨无人道”为题发表了声明,要求严惩凶手。被伤害致死的王浩,只是该院的一名实习医生,不拿哈医大一分钱,也不是凶手的医生,他下半年本可以去香港读博士,曾立志做个好医生。可以想象,这个事件对他家庭带来了多么惨重的创伤。那个杀人的凶手呢?据媒体报道,他3岁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现在还在服刑,母亲没有带他,他跟爷爷一起相依为命;爷爷还患了癌症,他自己还是个强直性脊柱炎患者。此案发生后,白岩松慨叹说:“是这个社会病了,我们要去思考为什么过去我们没有把爱给他。”他也相信“爱会慢慢地生长,仇恨只是一时的事情,是这个特有阶段的中国所会出现的一种事情”。一个医生接受白岩松采访的时候说:医患矛盾也是一个多方面的,有政府指导的失误,有媒体导向的偏颇,有社会诚信度的下降,有贫富差距的一种增大。当然,医生也有自律的不够,人文精神的缺失,法律不够健全等等,这些都是一些重要的因素。

我在临床一线工作20余年,深深体会要想成为一名好医生的不易和艰辛:除了做医生外,我们还有科研的压力,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每天都很疲惫;而且我们现在这个社会到处都充满着情绪,个体都很焦虑,好像都在一个利益的大环境里你争我抢,不惜互相伤害,随时可能扭曲或被扭曲。医生要有感性和理性兼具的思维,医生更肩负对生命的尊重和人道的坚持,不可以没有悲悯之心,除了技术更应该有体贴入微和润物细无声的人文关怀,不能因个人的情绪影响对患者的态度,更不能粗暴,患者就是弱者,医生的过错会造成他们永远的痛。我们国家人口又多,对个人心理的关注也不是很重视,处理问题的方式还很形式,不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流,该简单的复杂了,该重视的轻视了,没有关注人本身,很容易累积一些问题,好像活着就是折腾,很多时候本是一念之差,但我们就有这个本事无限放大,原本善意的出发点,经我们一运作就可能成运动了。人都是有极限的,偶尔我也觉得自己变得烦躁易怒,需要调整一下才能恢复平静,再继续平和地活着。患者的苦水可以向我们倒,我们的苦却不知道该对谁诉,表达急了更糟糕,不知被人搅成什么样子。现在人活得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是什么人都有耐心来了解和理解你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善待自己。“Life is not fair,get used to it.”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贵?柏拉图说过:“理性是一个人灵魂中最高贵的因素。”不论对于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生命都不要轻言放弃,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也是无辜的。

在我们国家,人人都活在“关系”里,医患关系也可以说是生命与生命的相遇,医生面对的首先是人,然后才是病,医生与患者本来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如果战友之间都打起来了,还能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疾病吗?姚明只是个篮球运动员,在参加议题为“定义幸福和幸福社会”的讨论时我却只记得他说过的话:“幸福就是在上限与底线之间,底线从社会角度来说更多是社会保障、医疗保障、教育保障之类的东西,上限是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控制自己的欲望。”他补充说:“我并不是说我们不需要欲望,人因为有了欲望才建立现在这样伟大的文明、国家,但如果欲望不得到控制的话就会变成贪婪,无止境的贪婪只会带来很多的罪恶,这也是我不愿看到的东西。”人不知道自己的欲望从哪里开始,一定要知道欲望的脚步该在哪里停止,这就是懂得节制,这就是做人的修养;失控性生长的都是“癌症”,癌症已经成为时代病。为什么很多人拥有很多物质了仍没有获得幸福?人在做,天在看,这世界最终是公平的,我们的一切都取之于社会,对社会也必须有回报。我们应该常常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有没有像麻花;问问自己的心,是否还有善良,还有真,还有正。

人的一生很长很长,但是古人用四个字就把这很长的一生给概括了,“生、老、病、死”。这样的一个人生过程,无论是你的父母还是你的孩子谁也无法完整地贯穿;但是有一个职业却是生老病死始终离不开的,那就是医生。是啊,生、老、病、死哪个阶段离得开医生呢?但是如果我们把医生当成敌人的话,后果会是如何呢?现实中这样的事情还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着。历史上曹操很牛逼地把华佗杀了,然后呢,好的医生都跑了,结果,曹操家各个短命,曹操62岁,曹丕41岁,曹植40岁,曹冲9岁,曹睿39岁……

一本书上说了这样一段话:“面对很多我们不喜欢的丑恶现象的时候,以暴制暴是一种方法,但不是我们采取的,我们要扩大善,当真正把善扩大到足够地步的时候,恶不就剩不了多大的空间了吗?”我们是否觉得我们这个年代最缺失的就是信仰?我们要怎样才能突破人的困境?

“这个世界并不大,人和人并不遥远,了解、理解、谅解,人类的未来就在其中……” 像祈祷又似呓语。

生命中璀璨的邂逅——追忆龚志聪先生

2012-09-11

其实我和龚志聪老师只有几面之缘,认识也就一年多的时间。

我不是龚老师的经治医生,和他熟识是因为我和龚怡是好友,快言快语的龚怡竟然有个这样斯文的父亲。我于2010年底第一次见龚志聪老师,最后一次见面是2011年底,在这期间我也见证了他的日渐衰弱,我们交流的时间也逐渐减短,但一直惦记着他的病情。2012年6月龚怡就曾叹息:“现在就是临终关怀了,你回来后见不到他了。”7月29日收到龚怡发来的短信“父亲已于前日魂归故里”,知道她父亲5月再次因消化道出血入院,7月17日卧床直至7月27日下午1:50离去。

第一次见他时,我刚从美国开会回来,有许多感想,他刚被诊断为肿瘤,但我们交谈了好几个小时却只字未提到他的病。出于医生的敏感,我不想打扰他太久,出来的时候查看了他的病历,就给龚怡打电话,让她多陪陪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留给家人的时间不会太多了。但龚志聪老师的生存时间仍然比我预计的长,这是因为患者本人是个明智、善于学习的人。

我每次去看他,他都在看书,他是个真的爱读书的人,患病后也很注意收集与疾病有关的信息,包括我主编的《肺癌防治导读》他都读完了,他一直觉得知识是相通的。我和龚志聪老师讨论的问题主要涉及三个方面:疾病、书和社会。

他患的是肝癌,本来就有肝硬化,还反复消化道出血,属于理论上预后很糟糕的那种,在“治山”还是“毁山”之间做到平衡确实很难。他恐慌、忧虑,他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害怕有创伤的检查和治疗,他希望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否还可能逆转,还能活多长时间。我们甚至还谈论到死亡,因为他要安排余下的人生。当然他本人也在不停学习,在介入疗效不是很明显的时候,觉得就“与瘤共存”吧,改为用中药等缓和一点的治疗手段;即使在发现癌栓的时候,也没有盲目冒进,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军旅生活40年,他的身上却没有多少莽撞,更多的是文人的气质。每个人都是一个罗生门,但是眼神气度却是无法掩饰的,从一个人脸上能读出很多东西,用王尔德的话说,“男人的脸就是他最好的自传”。鲁迅先生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一普通青年,但是他后来的样子已经足以使画家陈丹青先生专门写文论述了,类似的还有爱因斯坦。时间是最杰出的雕刻家。林肯说过:“一个男人四十岁的时候就该为自己的长相负责了。”龚老师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气不是别人想有就有的,那是他的学识和修养滋生出来的气质。第一次见面我就很惊叹岁月和疾病也没有能摧残他的容颜,他的长相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他是个正直的好人、温厚的长者,这个70岁的老人眼神中仍闪烁着梦想的光芒——总会有所感受,总想有所表达。

而在他眼里我也只是个单纯的孩子,我在他面前不是汇报,不需要曲意逢迎,我心无芥蒂,畅所欲言,有的只是平等的交流,我们以文会友。他建议把我的文章打印出来给他看,读完书稿后建议结集出版,他还把我的书命名为“生命文学”,经常告诉我他的感悟,念叨我文中的话语“不要放大自己的痛苦” “天涯有个朋友,心就会飞翔;人生有个梦想,路就会延长” “有时情怀确实比技术更重要”;而且告诉我有一篇文章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我也可以用作书名,这就是《快乐是片大海》。他还在痛苦的治疗间歇写了《情怀——生命的阳光》,他说他写得很快乐,他让我把他的文章一定要放在网上,他想知道大家的反应。2012年春天《快乐是片大海》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情怀——生命的阳光》在我的个人主页上已经有600多人阅读过了,也永远地留在《快乐是片大海》的回音壁上,本文算是我迟到的回馈。

人如其文,读他的文章可以读出他清纯的心地,他非常讲究造词用句的韵律,对仗工整,文章里也倾注着他的热情、善良和思考。对于他的作品,我认为他退休后的作品更有价值,因为那时的他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他送我他自己的书——《高山流水》 《二村集》……最有影响力的应该是《高山流水》了,是关于向守志张玲夫妇的传记文学,但我就对这本书提出疑问——主人公难道就没有过落寞和惆怅,没有过犹豫和彷徨吗?人生总会有跌宕起伏,他们就没有遗憾吗?作家的责任是不回避生活中的每一个侧面,而是说出自己的意见,是非交付公论,《高山流水》不应仅是首颂歌,而应该是更加波澜壮阔的画卷。我还继续“振振有词”,认为作品的灵魂是真实,还搬用意大利当代著名散文家安东尼奥·塔布基的话“学者和作家的责任就是去质疑所谓的完美”为自己的做法背书的认识肯定有片面性和局限性,但他对于我这个晚辈的班门弄斧,一点也不生气。他还很真诚地对我说他身上绑架的东西太多了,我思想上没有他那么多束缚,感叹这本书如果是我来写会更出彩,感谢我带给他的感触,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如果早点认识我,这本书或许会有更多的灵动。他就是这样的谦逊和包容,思想正统却并不僵化,很有主见、很真实的一个人。至今为止,我也已经在社会上浸泡了二十多年,有过事情都没弄清就沸腾的热血,见过太多从众起哄的狂热,人的感知层面是丰富多彩的,每个人只是以不同的境界和品位追寻着自己的快乐,灵魂的深度不可测度,他的学识使他不至于呆板无趣,还能老有所为,退休后继续用笔诉说着自己的赤子之心。只有真的人,才能有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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