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咸同之間文學概述


六、 咸同之間文學概述

咸、同之間,曾氏文章實爲巨擘,託蹟於桐城,桐城之名因以復振。究之,曾氏之文以各《昭忠祠記》爲最,而諸記實非桐城諸家所能爲。曾氏倥偬戎馬之際,不能提創學術,惟文章是務,雖非上乘,實已難得。昭忠祠諸《記》,又爲同起行間,或患難故交,或死事至慘,以身任東南半壁之人,爲死者寫恨,爲生者勸忠,其哀切矣,其情至矣。故嘗以爲昌黎《平淮西碑》,不若湘鄉《昭忠祠記》。《淮西碑》,昌黎自居於作文之士,執筆大書,頌天子、宰相之功烈,文至而情不至。《昭忠祠記》,情過於文。世間所爲至文者皆至情之所發也,情有不至,雖工矣,尚落下乘。其時確守桐城家法者爲吴摯甫氏汝綸,治經學者則有若德清俞蔭甫氏樾、瑞安孫仲容氏詒讓,治詞章訓詁之學者則有若會稽李蒪客氏慈銘、趙撝叔氏之謙,皆能克紹前修,傳之後世。俞氏所著最多,孫氏則《周禮》、《墨子》二書爲其鉅著,李氏、趙氏意氣未平,以中表而互相攻訐,學人之習未除也。而湘鄉幕中尚有二人在焉,一爲李次青氏元度,一爲王壬秋氏闓運。次青之文,參於全榭山、魏默深之間;壬秋之文,則薄唐宋不爲而欲上宗漢魏者也。《先正事略》、《湘軍紀》二書皆可誦之文,惜乎湘鄉當時僅爲文學上之提創,而未及學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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