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8年10月12日 艺术家的禀赋

作家没有伟大的灵魂，就不可能写出伟大的作品。这种说法多么荒唐啊！这就像说，画家没有漂亮的脸蛋，就画不出漂亮的外表。实际上，只需认真的观察和熟练的手法，就完全可以画出漂亮的容颜。你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莎翁有着高尚而纯洁的品格。有些天才作家，往往要么性情古怪，要么天真幼稚，要么虚荣心强，要么心胸狭窄。当然，作家首先必须要对自己所写的东西感兴趣。我所想到的那些理智而高尚的伟人，大多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品行归因于天性使然，所以他们就想当然地认为其他人也具有这些品行，因此根本无需详加描述。可以肯定地说，艺术家的利器就在于他能欣赏那些伟大、高尚而美丽的事物。透过这些事物，艺术家可以查找自己的不足，然后如流星般热切地希望获得这些美好的品格。我书中描写的那些杰出人物，大都与我格格不入，因为他们都具有我所欣赏却难以企及的品格。创作这些杰出人物，是世界上最悠然惬意之事！于是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才疏学浅的我总因无法贴切地表达思想而凝神苦思。也许在纠结了三个时辰之后，才猛然间豁然开朗，想到了某位名家名言最为贴切，于是赶紧把这位创作了如此精妙绝伦佳句的名家好好勾勒赞颂一番。这种百转千回的体验真是其乐无穷！倘若自己是小气、自私、懦弱之人，侥幸有机会好好地夸赞一位慷慨、无私、勇敢的伟人，该是何等幸事！诚然，思想必须融入作品，在作品中得到升华。但那只是作品的光彩，却不是作品的颜色；只是作品的表现形式，却不是作品的构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