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德施泰特已达成了妥协。他一得知古德里安的辞职要求,就命令这位装甲师指挥官保留军衔,等待高级使者的来临。来使是第12军指挥官,陆军上将威廉·李斯特,他的步兵正尾随古德里安的坦克军。李斯特是位60岁的巴伐利亚人,受伦德施泰特的委托,前来安抚古德里安。目前,第XIX军指挥部必须留在索伊泽,而古德里安却能开展“军事侦察”。
古德里安兴高采烈。伦德施泰特也许认定,既然古德里安总是从他的队伍出发采取行动,那么让陆军指挥部跟在后面便能拴住他了。但古德里安却把这道命令理解为给予他自由的权力。他迅速在他的指挥部和最前面的队伍之间铺设了好几英里长的电话线缆,这样他可以发布命令,而不必担心上级听见。多亏他奋起抗令,他的坦克才很快再次跑动起来,开始在瓦兹河建立桥头堡。
这天的早些时候,当古德里安和上级发生口角的时候,他的第1装甲师遇上了伦德施泰特和希特勒都担忧不已的袭击,只是规模较小而已。袭击的领导人是49岁的法国上校,他的名字叫夏尔·戴高乐。他个子很高,鼻梁高挺,举止豪迈。不到一星期前,他刚刚拒绝了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命——担任雷诺的内阁秘书,而成为了新组建的第4装甲师的指挥官。
戴高乐一向是新机械化武器的倡导者,他对法国军队的状况,尤其是它的装甲部队感到十分讶异。古德里安的第10装甲师在斯通把法国第3装甲师破坏殆尽,隆美尔的第7装甲师和第5装甲师在弗莱恩附近将法国第1装甲师横扫一空。第2装甲师被模棱两可的命令搞得摸不着头脑,他们分散在瓦兹河25英里的沿线。指挥官都找不到自己的部队。而戴高乐自己的第4装甲师实在太新,连大炮都是从老远运过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它“以前根本就不存在”。
最糟的是,法国人士气低迷。他们被德国人打败了,可德国装甲车队走得太快,来不及俘虏他们。匆匆赶路的德国人只是命令他们放下武器,走开些。对于沉浸于法国军事传统的荣耀中的戴高乐来说,这真是耻辱。“我感到心中升起无穷的怒火,”他后来写道,“只要我活着,就要在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战斗,直到打败敌人,直到雪尽国耻。”
5月17日,戴高乐带着他能召集到的3个坦克营(其中两个由旧的轻型坦克组成),既没有步兵跟着,也没有空军的支持,就从距古德里安在蒙科内尔附近的指挥部西南20英里的拉昂出发了。他的目标是尽可能久地阻止德国人沿埃纳河和艾莱特河形成东西向的防线,这样,如果德国装甲师转而向南的话,就可以保住巴黎和国家的心脏地带了。
戴高乐不理睬德国轻型摩托车和装甲车侦察队,4点钟径直冲进蒙科尔内。他的坦克在村子里一阵扫射,然后前往莱尔特村,那里是第1装甲师指挥部所在地。该师指挥官,陆军少将弗里德里希·基希纳两天前倒在地上睡觉的时候,一辆车轧坏了他的腿。他不得不在担架上指挥战斗。现在他严重依赖他的作战军官冯·基尔曼斯埃格中尉。
戴高乐的坦克冲进莱尔特的时候,正是基尔曼斯埃格在管事。他绕着小镇奔走,发现德国的军火补给队停在路上。“它们静静躺着,也不管阳光有多么暖和。”他下令补给队伍掉头回去,将他接替指挥的公告及时送出镇子,再朝东北方向到索伊泽给古德里安发送警报。
法国坦克进入了莱尔特。这时,镇子外高处的德国高射炮开火了。基尔曼斯埃格返回莱尔特的时候,发现村子“从一头烧到另一头”。两辆法国坦克在村子里扫射,其余的在一旁纹丝不动。后来,法国坦克再次开始进攻,基尔曼斯埃格端起轻型高射炮,迫使他们掉头。他把他们的撤退归因于“缺乏战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