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隆美尔依然走个不停。为了吓唬敌军的炮手或可能打埋伏的敌军部队,他下令装甲车边走边开炮,“像海军一样,”他说,“枪炮齐鸣,射向左右舷。”月光下,隆美尔看得见路旁怪诞凄厉的景象,难民和法国逃兵被40英里以外的装甲车的轰鸣声吓得不知所措,“平民和法国士兵被恐惧扭曲了脸,在壕沟里、树篱下或路旁的任何洞里挤作一团。”
夜袭令法国人十分吃惊。装甲车把敌人废弃的坦克、大炮、难民的手推车推到一边,堆得老高。隆美尔的一些坦克在阿韦讷碰到了第1装甲师的残余部队。当隆美尔的领头装甲车绕道经过村子时,法国坦克在装甲车队中打开了一道突破口,意图切断隆美尔的部队。但是,曙光照亮大地的时候,德国人合上了这道突破口,第1装甲师的最后3辆坦克撤退。
直到5月17日早晨6点15分,隆美尔才下令停下来。他站在莱卡图以东的小山上。他的装甲车自昨天早晨以来,已经走了近50英里。一名德国坦克指挥官拖着沉重的步子抱怨道:“我们看起来像猪似的,浑身是泥,黏黏糊糊的,好几天没刮胡子了。”
隆美尔不知疲倦。由于通信设备坏了,他不知道他的领头坦克和摩托化步兵掉了队。他爬进一辆装甲车,掉头赶了20英里路程去找迷路的部队。这回他的行动没有黑夜的掩盖了,他两面夹击,发起突然性的小型进攻。燃烧的车辆和法国败兵就露营在路旁。隆美尔在岔路口停下来,“向法国部队叫喊,发信号,告诉他们该投降了。”士兵们乐意遵命。许多法国卡车曾运送法国部队进入阿韦讷,现在却由隆美尔领着继续前进。不到24小时,隆美尔和手下俘虏了10000名战俘,而德国这一边的伤亡不过100人。
隆美尔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进之际,古德里安正拼命地弥补浪费了的时间。5月16日早晨,他从默兹出发,留下第10装甲师在斯通护卫他的侧翼。第1和第2装甲师踩动油门,气势汹汹地在广阔的平原驰骋。
蒙科尔内附近,古德里安的队伍和莱因哈特南行的第XLI装甲军会合,古德里安朝圣康坦推进,而莱因哈特在西北面迂回,好靠近从右侧赶上来的步兵。那天晚上,古德里安的先锋队抵达色当以西15英里的马尔勒镇,该镇坐落在塞尔河上。当天古德里安已将默兹河的桥头堡扩大了40英里,所以他根本不把前一天晚上要求把前进时间限制在24小时内的命令放在眼里。他通过无线电命令所有部队次日早晨出发。
午夜过后不久,蒙科尔内以东索伊泽村的总指挥部给古德里安发来措辞严厉的消息。他的上级阻止他下令前进,要求他的装甲部队停下来,而且古德里安必须到索伊泽附近的一个飞机场和克莱斯特会面,并向他汇报。“他准时到达,”古德里安写道,“连声问候都没有,劈头盖脸地训斥我不服从命令。他不打算浪费一个词来赞赏部队的战绩。”
克莱斯特又一次传达集团军司令官的命令。伦德施泰特仍然担心南翼的情况,他认为古德里安每前进一步,南翼就增添一分受攻击的危险。伦德施泰特估计法国部队可能在任何时候发起反击,因此要求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停在瓦兹河,等步兵从左翼赶上来,沿着埃纳河形成一个东西向的防护网。古德里安意识到克莱斯特是他的复仇女神,他向克莱斯特摊牌,要求解除他的指挥权。克莱斯特既对自己夹在中间两面受气愤愤不平,又对古德里安愤恨不已,他命令古德里安将指挥权移交给他的上级。
古德里安如果知道希特勒本人也赞同停止前进的命令的话,他更会恼怒万分。元首“害怕自己取得的胜利,所以宁可把缰绳套在我们身上”,陆军总参谋长弗兰茨·哈尔德将军一向谨慎,如今也热情地支持装甲部队进军。5月17日下午,希特勒乘车从石堡的指挥部前往伦德施泰特在比利时西南部巴斯托涅的指挥部,以表示他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