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入海(5)

其实,不是法国人缺乏战斗精神,是武器、燃料和人员的缺乏使戴高乐吃了败仗。德国自动炮沿着塞尔河开火,把他的另一个坦克队也赶了回去。祸不单行,当法国人返回拉昂的出发点的时候,又遭遇了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古德里安出于自己的考虑,直到第二天才报告了法国的袭击行动。他既认为不值得烦扰上级,又不想给上级增添焦虑。

5月18日,星期六早晨,古德里安借“军事侦察”之名,再次把装甲车放了出去。8点钟时,第2装甲师正列队穿过瓦兹以外20英里的圣康坦。装甲部队兴高采烈地加速前进,漫不经心地拿民用水泵给坦克加水。前进的最大障碍不是敌人,而是充斥道路的大批难民,他们乘着从公共汽车到儿童车等想得到的所有运输工具踯躅前行。据估计,800万法国人、200万荷兰人和比利时人流离失所。

装甲部队接近英吉利海峡的时候,得到了大批后勤部队的支援。摩托化步兵和常规步兵(还在用四轮马车拉行李和补给的老式步兵)跟在装甲部队后面,在南翼为他们提供保护。不过,使装甲师所向披靡的是纳粹空军的战斗机和轰炸机。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现在每天都要轰炸9次,而英法部队的突围次数正在日渐减少。

纳粹空军和装甲部队从被占领的盟军机场交替前进。空军基地被占几小时后,又被特别坦克部队重新建好。容克52号运输机队带着多余的物资、燃料、炸弹、军火和机组人员飞过来。从默兹附近的空军基地出发的一架斯图卡,几小时后可在靠近前线50英里外的地方着陆。他们还有其他优势,斯图卡飞行员布劳恩还记得,圣诞节前,他在以前的英军基地找到了足够多的雪茄和威士忌。

纳粹空军在观察空中局势。此时,装甲部队轻快的步子令敌军指挥官一片茫然。5月19日星期日一早,莱因哈特的第6装甲师的部分兵力不出法国人所料,出现在莱卡塔雷村,他们俘获了亨利·吉罗将军。吉罗是在荷兰和比利时的法国第7军的前任指挥官,4天前接替无能的科拉坡将军,掌管四分五裂的第9军。

克莱斯特后来回忆,俘获吉罗那天,他正在指挥部。他碰巧听到了法国广播宣布吉罗的任命书,这时,“房门打开,一名长相英俊的法国将军被引进来。他自称,‘我是吉罗将军。’他告诉我,他怎样乘一辆装甲车出发寻找他的部队,却发现来到了我的部队中央,我们比他预料的走的远得多。”

同一天,古德里安和戴高乐的第4装甲师发生了一场小冲突。戴高乐在距圣康坦西南20英里的塞尔河畔克雷西打击古德里安的左翼,可是斯图卡简直无处不在,再加上一名法国中尉描述的“反坦克炮构筑的城垣”,戴高乐只得撤退。当天下午,古德里安的先锋队越过索姆河北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战场。1916年,德国人曾在那里靠着壕沟的防护坚守数月,抵御英法军队的进攻。当年的德国兵花了要命的4年时间才进入法国,现在新一代德国士兵将越过这片令人记忆犹新的战场,并对他们能在10天内比父辈们走得更远而惊讶不已。

黑夜到来的时候,装甲部队的方阵已经开辟了通往法国北部的宽敞通路。北边,XVI装甲军的两个师从博克的B集团军转移出来;南边,古德里安的第10装甲师不再在斯通的侧翼执行任务,由10个装甲师中的9个组成新的部队,加入到这个方阵里来。这些德国坦克绵延50英里,从北部的瓦朗谢讷途经康布雷,一直延伸到南部的佩罗讷。

古德里安的人正在接近最后目标——英吉利海峡。当晚,他们再次接到上级指挥部关于自由行动的命令。5月20日,星期一的黎明时分,他们离开诺尔运河时,开玩笑说,晚上就可以在海里游泳了。海岸线还有60英里远。皮卡第平原像薄烤饼一样平摊着,纳粹空军的侦察机报告前方航线清晰。“我们感到自己好似良种赛马,”基尔曼斯埃格中尉说,“被赛手拉着缰绳,赛手冷静而深思熟虑,接着,他撒开绳子,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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