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3

它同时也是可以摧毁它的拥有者的疾病,这是要求自决、要求自我估价的力量和意志的第一次迸发,这是要求自由意志的意志:在获得自由、获得解脱的人现在试图用以显示他已掌握万事万物的疯狂尝试和不可思议的做法表明他真是病得不轻啊!他拼命地四处游荡,带着一种不知餍足的贪婪;他捕获的东西,必须为他绷紧到危险程度的骄傲之弦付出代价;他把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撕得粉碎。他以一声狞笑把他所发现的遮蔽着的以某种羞怯保护起来的东西翻转过来:他试探一下,如果有人将这些东西翻转过来,它们将是什么样子。他现在也许赏识那些至今名声不好的东西——如果他好奇地、恶魔般地在最受到禁止的东西周围爬来爬去,这便是任性,是对任性津津乐道,在他的频繁活动与漫游的背后——因为他不安地、漫无目的地奔走,如同在沙漠中一般——带着越来越危险的好奇心的问号。“不是一切价值都可以翻转吗?而善也许就是恶吧?上帝只不过是魔鬼的一种发明和手腕吧?也许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假的?如果我们是受骗者,我们是否同样也是欺骗者呢?我们必须不做欺骗者吗?”这样的想法引导着他,引诱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孤独越来越威胁性地、令人窒息地、令人揪心地包围着他,拥抱着他,那位可怕的女神,那位疯狂的激情之母——然而今天谁又知道孤独是什么呢?……

4

路还远着呢,从这病态的孤独,从这样一些茫茫无际的尝试阶段,到那巨大而充分的安全与健康,那种安全与健康甚至也不可缺少疾病,以此作为获得知识的手段与工具;到那成熟的精神自由,这种自由同样也是内心的自我支配与约束,并且允许运用许许多多相互矛盾的思想方法;到那种过度富有的内在广博与骄纵,这种广博与骄纵排除了这样的危险:精神也许甚至会迷失在自己的道路上,会坠入情网,醉意朦胧地待在某个角落里;到那种造型力、治疗力、模仿力、修复力的过剩,那种过剩就是高度健康的标志,是那种给予自由精灵以危险特权的过剩,这种特权允许它靠尝试而生活,允许它献身于冒险——这是自由精灵的大师级特权!在这期间,也许有长年的康复期,有充满多种色彩的、痛苦而又魔幻般变化的年代,自由精灵受到一种坚韧的健康意志的支配与引导。这种意志敢于经常让自己穿上健康的外衣,装扮成健康本身。其中有一种中间状况,一个这样一种命运的人回忆起这种状况来不可能不情绪激动:他拥有苍白、纤细的光线和太阳的幸运,拥有一种鸟的自由、鸟的瞻望、鸟的高傲的感觉,拥有某种第三类事物,好奇与温和的蔑视在其中互相结合在一起。一个“自由的精灵”——这个清凉的字眼在那种状况中令人感到舒坦,而且几乎令人感到温暖。人们不再在爱与恨的桎梏中生活,没有“是”,也没有“不”,随心所欲地靠近,随心所欲地远离,最喜欢逃之夭夭,躲躲闪闪,随风飘去,飞得更远更高;人们被惯坏了,就像每一个曾经看到许许多多事物在自己底下的人一样——人们已经变成了那些关心同自己无关的事物的人的对立面。事实上,自由的精灵现在只同他不再关心的事物——多少事物啊!——有关系……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