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养蜂人不知从哪里惊慌地跑过来,看到我们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弟弟六岁时,一天,我买了菜去学校接他。我们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只拖着一条断腿的流浪狗。它吃力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冲我们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那天很冷,我领着弟弟,而他总是回头看,过了一会儿他拽拽我的衣服说:“它好像很难过。我能不能安慰它?”他接着说。
“好吧。”我很好奇,站在旁边看着瘸腿狗前爪伏在托尼的脚上,抬着头,看着托尼的眼睛,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声音。
过了一阵,弟弟回过头说:“我明白了。他叫哈利,前几天他是有家的。那时它很幸福,主人对它很好,时常带它出来散步,女主人还会在阳光下给他梳理皮毛。”弟弟轻轻抚摸着哈利背上粘在一起的皮毛,“它很怀念自己的家,很想回家,它希望我能帮助它。”
“那么,它是怎样离开家的呢?”我摇摇头,用怀疑的口气问道。
“嗯,它好像在说这些,我好好听听。”托尼说。
“简直不可思议!”我把菜放到地上,蹲下身子看着那狗。它眼里有眼泪流下来,身上的毛很长,黏在一起,拖在地上,靠地面的毛上沾满泥土,一条后腿渗着血迹,很凄惨的样子。
“它是在院子里晒太阳,被人抱走。它总是逃跑想要回家,急躁时还会咬人。就这样,被人打断了腿,别人认为它快死了,就把它丢在这里。”托尼认真地说着,脸上是很严肃的表情。
“那么,我们可以知道它家住在哪里吗?”我还是不太相信看到的这些,但是我需要印证。
“它家不远,我来抱着它,送它回家。”托尼抱着瘸腿狗走在前面,我惊奇地跟过去。
每到一个十字路口,瘸腿狗就会冲着要去的方向大叫。就这样,我们走过两条马路,转了五条小巷,到了一家门前,狗的声音更急迫了。一会儿,从门里面冲出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妇女,跑到我们面前,看着托尼手中的狗,嘴里说着:“啊,啊,是你吗?我的哈利,是你回来了吗?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哪去了?”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从此,我便知道了弟弟与我们不同,他能和世界上所有动物交流。周围很多人说他有特异功能,我却更愿意相信他是为了爱我,爱这个世界;陪伴我,陪伴这个世界才来到人间的,是的,他是为爱坠落人间的充满爱心的小精灵。
因为弟弟,我没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在当地一家酒店打工。老板知道我的情况后,安排我白天工作,晚上早早回家,有时还会给我们打包一些食品。
在大家的帮助下,弟弟七岁了。
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和弟弟在一起时,忙碌让我没机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我并不是一个能控制感情的人,我不像外表那样坚硬、开朗。我常常在工作间隙,寻找一个单独的空间。那个空间可以是厕所的蹲坑边,可以是正在打扫的一间储藏间,可以是后堂的洗菜池边。我想,任何地方都可以,但必须是只有我的一个空间。我站在那里安静地想起我的弟弟。我想,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接着,我会想到这样一个画面:在光线充足的午后,他靠着墙站在院子里,暖暖的空气包裹着他。他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透着金黄色,他的猫脸显得更加白净。他的表情是懒散满足的,四周的光线中飘浮着尘土的颗粒,风和时间交织在一起翻滚着从他身边走过,身后墙体上流动着岁月斑驳的痕迹。他微微晃动着自己的脑袋,品尝一块奶酪。为了更好更长久地享受那块奶酪,他把它捧在手心,一点一点地品尝奶酪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