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坠落人间(2)

他小的时候,我最喜欢星期天。因为,每周只有这一天不会太忙,其他的日子,我一起床就跑去弄饭,给他喂饭时自己还在吃着,做完这些,还要把他送到幼儿园。晚上,接他回家后,还会有很多事等着我,这样,我们之间就没有交流,心中就会感到遗憾和对他的愧疚。周末这天很好,我们在清晨醒来,并不急着起床。我躺在他身边逗他,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我还会把在学校遇到的不愉快告诉他,还会告诉他一些我们生活中会遇到的麻烦。有时候,我还会编一个故事讲给他听,他听着,十分满足地笑着。

我随意地编故事讲给他听,只是想让弟弟知道我们并不孤单。

有一次,我编了一个得意的故事:一个猎人去打猎,看到一只熊妈妈带着两只小熊在路边散步。熊妈妈告诉猎人,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如果必须带走我们其中的一个,你就带走我吧。猎人被熊妈妈的母爱打动了,从此再也不打猎了,和小熊一家成为了好朋友。

我讲到熊妈妈和小熊时弟弟异常高兴,并一再要求听这个故事。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样高兴。

他自己可以走路时,会摇摆着走到院子角落的一棵小草前,那棵小草是前一天从干燥的地面下冒出来的。他蹲下来微笑着看着它,很长时间。我叫他吃饭时他也不理,等我走过去抱他的时候,他指着小草说:“吃……吃……吃……”,我知道了,他是让我给小草喂饭,我说:“托尼,你吃饭饭,它的饭是喝水。”他固执地站在那里,嘴里说着:“水……水……水……”就是不肯走,等我舀了一瓢水,浇到小草的身上,他才满足地走开。

他长大一些后,我十八岁了。这时,我会告诉他,我高中班里的男生很讨厌。比如一个叫木拉提的,流里流气,上课从不好好听讲。有一次,上课给我传了一张纸条,约我下课去吃羊肉串。我告诉他,可以啊,不过我要带着弟弟,听我这样说,他那里就没了消息。

还有一次,放学时,后面一直有一个男生跟着我,我走得快,他就快,我慢下来,他也慢。我回过头看他,他没来得及躲闪,我们就站在那里僵持住了,可能有一分钟的时间吧,谁都没有说话,我们站在那里互相对视着,很奇怪的表情。我给弟弟说这些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是在给弟弟显摆,虽然他还小。后来的几天,我还断断续续地告诉弟弟,那个男生的名字叫赵军,还有我感觉那个男生很耐看,不像第一次看到的那样,有时我甚至还会觉得他很帅,说这些的同时我会摸摸我的脸,因为,我知道我脸红了。弟弟静静地听着我的这些事情,微笑着,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在听,他是懂我的心的。

这时候,他已是能够听懂我说的话了。同时,他的一些行为渐渐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一天,他患了重感冒,感冒好了,却落下咳嗽,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后来有人给我建议,每天早上用布尔津地产蜂蜜冲温水喝,十天半月的就会彻底好了。为了买上纯正的蜂蜜,我在周末的早上背着他到布尔津城边的养蜂人家去买蜂蜜。

我们进到养蜂场,养蜂人不在。出于好奇,我领着弟弟朝蜂箱走去,想要看个究竟。或许是我们身上的味道让蜜蜂感到陌生,只是一会儿的工夫,成群的蜜蜂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我吓蒙了,抱着弟弟蹲在地上。弟弟挣脱我的手臂,面向那些蜜蜂,眼里流露出真诚的微笑。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蜜蜂瞬间停止了攻击,乖乖地转身飞回了蜂箱,还有一些蜜蜂飞向弟弟伸出的手掌,温柔地停在他的掌心,弟弟走向蜂箱把它们放了进去。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