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再见,时光

偶然机会,贾佳提及想把我这几年的散文、专栏文章合起来成集,我的专栏多为娱乐评论,给很多家杂志和报纸写专栏——印象最深写得最久的是《武汉晚报》,谢谢前后两任编辑,徐蒜蒜和闵小丽,他们是我心里最懂作者的编辑,因着这份理解,所以写作时不敢怠慢 ;还有《假日100天》的李娟,《女报》的掌心,没有她们的耐心和敦促,也许没有今天这些稿子。成书前把搜集的原稿拿过来一看,自己都有些吃惊,居然写了这么多。当时只是一种习惯,每周必交稿,被时间催促着,却不想成为我最丰厚的积累。

和贾佳的几次沟通,一些想法越来越清晰,对这些明星们,我存着感情,这种感情是对旧时记忆的描摹。其实记忆无形无状无声,而且记忆也不可靠,唯有靠书写。至今我仍把《窗外》里的男老师康南的扮演者记成秦汉,其实是胡奇,不知道为何会犯这个错误。也许是当时他和林青霞的情事一度成为大众焦点,理所当然地把男主角代入了。

有时记忆的错漏会让人伤感,就如同帕穆克的小说《黑》里的主人公。他在阔别伊斯坦布尔十二年后回来,对昔日恋人谢库瑞一直念念不忘,但他惊恐地发觉,自己其实已经渐渐淡忘了她的脸,“惊恐中,我努力试图记得她,但终究发现,人是会渐渐忘却那张久未见面的面孔的”。

久未见面就会遗忘,所以必须趁着还有热情,我要把他(她)们的故事写下来,接近于原来的想象,这大概是对付时间的摧毁的最佳方式。写作时我遵循的原则是从内心的感情出发,不要停留于肤浅的道德探索,而是深入他们的世界,去描绘他们。

我记得辛弃疾的这首词:

“折尽荼 ,尚留得、一分春色。还记取、青梅如弹,共伊同摘。少日对花昏醉梦,而今醒眼看风月。恨牡丹、笑我倚东风,形如雪。人渐远,君休说。榆荚阵,菖蒲药。算不因风雨,只因鶗鴂。老冉冉兮花共柳,是栖栖者蜂和蝶。也不因、春去有闲愁,因离别。”

词说的是春暮送友,离别惆怅,我最喜欢“少时对花昏醉梦,而今醒眼看风月”两句,这大概就是我的内心写照。年少时沉醉于喜欢过的人,一如赏花,但下笔之际,已过匆匆数年,有了另一番认知。其中不少文章散落于网络、报刊,现在重新编辑,与其说是修改,不如说是重写,重写的过程也是一种新的自我观照。我好像看到了昨天的自己——在录像厅门口张望,手里攥着零钱,打算买票进去观看,打开随声听跟着歌曲哼唱,或者打开报纸剪下心仪的明星的照片贴在剪贴簿上。我急于知道他们的一切,因为怀有懵懂的热爱。

关于他们或她们的一切不必写得那么满,适度留白就好,我喜欢这句评价:“天蝎座只透露自己愿意透露的。天蝎座是最放不下的。”

写的过程有些艰涩,充满了怀疑,但慢慢梳理,往时往事越来越清晰。

谢谢贾佳,在我疑惑时给我肯定。

或者我们都属70后,对于过去的年代都有一种眷恋,促成这本书的完成。

在我心里,过去年代的人与事,带着黄金的背影,缓缓走入夕阳,留下痕迹。

沉淀在笔下的,是我最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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