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容于尧舜之世;
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
由于中英尚未就马嘉理案谈判妥当,致使郭嵩焘出使延期。十一月,郭嵩焘署理兵部侍郎,上《请将滇抚岑毓英交部议处疏》,弹劾云南巡抚岑毓英,要求将对马嘉理案负有直接责任的云南巡抚交部严处,对盲目自大,封闭守旧的官僚士大夫予以抨击。自然又招致毁谤,一时“汉奸”、“贰臣”等骂名接踵而至。慈禧太后曾数次召见郭嵩焘,以示勉励。
光绪二年(1876年)冬,嵩焘率副使刘锡鸿等随员三十余人启程赴英,在伦敦设立使馆。光绪四年(1878年)又兼任驻法公使。赴英途中,嵩焘将沿途所见所闻写成日记《使西纪程》,对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称道有加,认为清廷应予以研究和仿效。
嵩焘到达英国后,对英国政治体制、教育和科学状况颇为留心,多次访问学校、博物馆、图书馆、报社等机构,结识了众多专家学者,并不顾六十高龄,与时偕行,潜心学习外语。还不时将考察心得撰文寄回国内,在内政外交方面提出中肯建议甚多。
光绪三年(1877年)八月,郭嵩焘以保护华侨利益计,上奏清廷,建议在华侨集中的各埠设立领事,以保护侨民。清廷俞允,并于翌年在新加坡、旧金山、横滨等地设领事馆,以维护海外华侨权益。抵英后,嵩焘目睹英国国内禁毒措施之严厉,不禁感慨万千,两次上疏要求严禁鸦片,并提出具体建议。嵩焘还从中外交涉日益广泛的现实出发,建议总理衙门编纂《通商则例》,颁行各省并各国驻华公使,以便于处理外交事务时有所参照。总理衙门接受了建议,后虽未编成《通商则例》,但翻译了大量西方法律规章,以备参用。出使期间,嵩焘处理了一系列具体外交事件,并接待了中国第一批海军留学生,与严复等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嵩焘在对外交往中不卑不亢,分寸合度,持重老成,进退有据,处理外交事务合乎国际惯例,给驻在国留下了良好印象,以致郭嵩焘卸任回国时,英、法两国政府均表惋惜,不忍作别。
光绪三年(1877年)七月,郭嵩焘与守旧顽固的副使兼驻德公使刘锡鸿发生激烈冲突。清廷派遣刘锡鸿为副使的目的,主要就是监视嵩焘之言行。刘锡鸿秉承旨意,一直在暗中窥测,并不时对其攻击诋毁。此番,刘以“穿洋人衣、向巴西国王起立致敬、听音乐会频频翻看节目单为由”上密折参劾嵩焘,加之国内顽固派纷纷响应,郭嵩焘愤然而无奈,遂决定托病辞职。光绪五年(1879年),嵩焘与继任公使曾纪泽办理完交接事务后,黯然回国,称病回籍。
郭嵩焘虽身处江湖之远,但对国家安危系念之心从未泯灭,常就外交时事上疏朝廷,或致书同年进士李鸿章等重臣。晚年,他在湖南开设禁烟会,宣传禁烟。光绪十七年(1891年)病逝,享年七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