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了解与克氏教诲(6)

克:我马上就会讲到。我受到了伤害,我知道为什么我会受伤,我对此有所觉察。我觉察到了那个受伤的形象,以及那种伤害所带来的后果——逃避、暴力、狭隘、恐惧、孤立、畏缩,以及从那种畏缩之中所产生的焦虑、害怕等这一切,对吗?我是如何觉察到它的?是因为你向我指出了它,还是说,虽然你已经给我指了出来,但其实是我自己觉察到的?我看到了它,我跟随着你,和你一起流动——在那之中是没有权威的。我和你一起流动,我与你所说的东西并不是分离的。这就是关键所在。

苏:在某种程度上是存在着一种运动的。

克:我正和你一起流动着。

戴:所以你的话就成了一种指针。

克:不,不,没有什么指针。

苏:只要你一直在观察自己,那么我和你之间就有了一种关系。

克:而一旦我打破了那种关系,那么我的问题就出现了:“我要如何去做呢?”然而如果我一直完全跟随着你所说的内容——也就是伤害,那个受伤的形象,逃避和暴力——那么我就是在和你一起流动着。这就像是一个管弦乐团——语言、感受和观察组成的管弦乐团;所有的东西都在演奏着。只要我在随你而动,那么就不会有麻烦,不会有矛盾,不会有“我想要比这更多的东西”。我一直在随你而动。然后你接着说,“一旦你看到了这个整体,那么这件事情就结束了”。于是我就与你同在了!

苏:这种事从未发生过,它也不会发生。

克: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从未倾听我说的话。

苏:你是说二十年来我从未倾听过你说的话?

克:啊,时间的长短并不重要。一天的倾听就已经足够了。你并没有倾听,你听到的是文字和反应,你就这样继续着,你并没有和他一起流动。

拉塔·布尼尔(拉):倾听和完整观察之间有区别吗?

克:没有区别。如果你可以倾听而没有解释、研究和比较……

拉:……也没有期望。

克:……没有任何东西。只是倾听!我在倾听,因此我跟随着你。这就像是两条河在一起流动着:它们成为一条河流。但是我并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倾听。我听到他说,“完整地……然后它就结束了”。我想要得到那个结果,所以我已经跑到他前面去了,因为我想得到那个结果。

拉:因此,那个“要如何与某个事物共存”的问题是一个错误的问题,对吗?

克:我正与它共存着。

拉:我知道,但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种脱离共存状态的活动。

克:当然,这毫无疑问。

苏:你怎么会那么说?

普:我要质疑这个说法。在一种极度悲伤的状态中,有一种强烈的哀伤感,然后有了一种观察,我发现那种悲伤无法由任何逃离它的活动所驱散。在危机时刻会出现一股强烈的能量,它和意识彻底地纠缠在了一起,而唯一的行动就只能是拒绝逃离它。这样说正确吗?

拉: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只能去观察每一个想要脱离它的活动,而不能问,“我要如何才能与它共存”?

普:那种状态是什么?实际发生的是什么?

克:你指的是哪里?

普:比如恐惧或者悲伤的状态。

克:以其中一个为例。

普:悲伤产生了,它填满了你。当一种非常深刻的情感产生时,通常都会这样。这时我们应该如何去行动——对不起,我借用了你的话——才能让它绽放却没有能量的损耗?

克:如果它真的填满了你,如果悲伤充满了你的整个存在,那就意味着你的全部存在都被这种叫作“悲伤”的非凡能量占据了,没有逃避,没有其他的一切。

普:是因为观察使得你不逃避吗?

克:等一下。首先他说,当有了悲伤,它那种非凡的能量会占据你的全部存在;然而一旦当你以任何方式、朝任何方向逃离时,那股能量就会损耗。那么,你是否由那股被称为“悲伤”的能量完全占据着,还是说你身上有某个部分、你身上有某个地方存在着一个漏洞?

拉:我想漏洞总是会有的,因为我们害怕被任何一个事物充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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