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马 第二章(2)

云洲嘴角抽了抽:“这半阴天的,你放风筝?”

我淡定的抖了抖衣裳上的灰,然后对他做了一个大家闺秀式的端庄笑容:“有何不妥么?”

“那,这盆花呢?”

这厮,真真好耐心,打破砂锅问到底,审犯人的么?

我瞥了他一眼,垫着脚将花抱下来,道:“差点忘了拿,多谢提醒。”

他嘴角又抽了抽。

我抱着花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扯住。他皱着眉将我望着,幽幽道:“你就这么走了?”

我望着他认真问道:“不然呢?”

他一噎。眼睛里明显窜出那么两簇火焰。这厮,还和当年一样德行。

我沉思了一下,我同他虽说小时候很有些过结,然毕竟是年少无知,算不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况又这许多年未见,今日也算是他乡遇故知,我若就这么刺啦啦的走了,的确显得有点人情淡薄世态炎凉。

于是我将花递到他手上,道:“这盆花送给你,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语毕,我冲他端庄一笑,举步离开。

走了好半晌,忽听背后传来他似低笑又似低叹的一声轻叹。

我想起云非白,也不由得轻叹了声。

小桃提着两条猪腿,摇摇晃晃的小跑着跟在我后面。

“小姐。”她叫了我一声。虽小心翼翼却掩盖不住八卦的兴奋和好奇。

我瞥了她一眼,挥挥手:“说吧。憋坏了,小姐我还得花钱给你请大夫。”

她扭捏一笑,道:“小姐,这个云二公子真真是风流倜傥的很呢。”

我默然不语。

“小姐,原来你还有个小名叫小包子啊。”

我继续默然不语。

然后听得她又继续八卦道:“小姐,你和云二公子像是以前就认识,你们……”

我打断她:“你是想问我和他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是么?”

她兴奋的连连点头:“小姐你好英明。”

我咬牙切齿道:“当然有,不仅有,还很多。”

和云洲认识那会儿,本老女还不是个老女,那时候,我还只是个白嫩嫩水灵灵的小姑娘,才刚刚不过九岁。

一晃十多年,樱桃红了好几茬,芭蕉也绿了好几茬,时间已够长,然我却记他记的比我喜欢吃猪腿这个事实还要清晰。

当初他回扬州,临走时在我胳膊上狠咬了一口,威胁我一定要记住他。至今我胳膊上还留着他的毒齿印子。

我也果然不负他所望,时刻将他铭记在心。偶尔啃完猪腿闲暇时,便将他曾经送给我的那块据说价值连城的玉石拿出来,磨一磨绣花针,然后一边绣花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将他腹诽一番。

我之所以记他记得如此不渝,绝然不是因为被他咬了一口,而是妖孽如他,给我留下了一段不堪回首,一回首便让我抑郁的往事。

话还得从我外祖父说起。

我的外祖父是个妙人,妙到何种境界呢,套用他自己的话就是:“你外公我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流传着你外公我的传说。”

我深以为然。

我的外祖,姓展名扬,乃是名震天下的药师谷谷主展神医。神到什么境界呢,套用他自己的话就是:“没有你外公我治不好的病,除非那个病你外公我治不好。”

我深以为然。

我曾经问外公是怎样炼成神医的,外公语重心长的与我道,“把死马大胆的当活马医。”

语毕,又神秘兮兮的叮嘱我,“不可与外人道也,不可与外人道也。”

但这句话在我见到云洲的第一眼,就一不小心道了出去。

我打小身体就不好,因我娘亲去的早,爹爹又常年在任上,因此,我便一直跟着外祖住在药师谷里。云洲来药师谷的那年我已记不大清楚是哪一年了,那日我也记不大清楚具体是哪一日了,唯独记得的是,那个时候药师谷的桃花开的正盛,灼灼桃色,耀花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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