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我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我所有的卡和物品已经丢失,为什么身上还会有二百镑?”
他压低了声音说,“你有没有读手册呀?”
“我没有时间读,”看到一对儿在酒吧窗口打得火热的人后我向后靠了靠。“我想先去看看我的未婚夫。”
“结果呢?”
“真是太恐怖了。”我的下嘴唇在打着颤,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了,布莱恩。”
“哦,露西,”他叹了口气,“如果你能先读一下手册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但是我的样子并没有变,”我转向他说,“我对着镜子检查过了。”
“我知道你检查了,”布莱恩说,眼睛里泛着同情的柔和光芒,“我看你跟你看你是一样的,克莱尔也是如此。但是其他人,其他活着的人,他们看我们就有点不同了,露西。从观念上讲这是时空扭曲的必然结果。”
“什么意思?”我提心吊胆地问。
“你想象一下我正在粘一个陶人,”布莱恩把他的手放在我面前,“然后轻轻地压扁它。”他把两只手合在一起。“它还是一个陶人,只不过看起来不一样了。这就是在我们身上发生的变化。”
“但是丹能认出我来,”我说,“当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
布莱恩点头。“时空扭曲并不是即时发生的。它总有一定的时间延迟。”
“那我们的声音呢?”我问,“丹听不出是我?”
“听不出。你的声音会显得嘶哑,”布莱恩说,“第512.6条规则上说:如果你试着与一个生前熟识的人交流,就会受到干扰。说出的话别人听不到,写出的东西也会让人不知所云。如果你有阅读经验就会发现……”
“布莱恩你说对了,我应该看看手册的。”
当汽车从卡姆登高街的街角转过进入公园道的时候,我还纠结于时空扭转的问题上。音乐声从俱乐部里流淌出来,整个卡姆登大街都沉浸在周末的狂欢和放纵中。俱乐部与餐厅前人头涌动,哥特人、摇滚歌手、年轻的无赖、扳金工、街头艺术家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都聚集在一起,融入月色之中。我们被生命的活力所环绕。难怪克莱尔忍不住要来这里。
“我曾经在科文特加登见到过我的妈妈,”我哽咽着说,“或者说我认为我见到她了。那时她已经去世一个月了。”我扭头看向布莱恩。“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回到人间来执行任务了?”
“很有可能,”他貌似专家地说。
“但是她从未以幽灵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你说她失败了吗?”
他摇了摇头。“有些人完成任务后也会选择不成为幽灵。”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这样之前的努力不是就毫无意义了?我们排除万难来完成任务,不就是为了出现在爱人面前吗?”
布莱恩大手一挥站了起来。“我们到站了。”
都柏林城堡里带给人的绝对是一种沉重的感觉。布莱恩一头钻进一群醉鬼堆里,我只能跟着他那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他走向角落后面的一扇门,门上用我平生仅见的最丑陋的字体写着欲望男孩几个红黑相间的字。走近之后,一个穿着紧身黑T恤和牛仔外套的家伙伸出了一只手来。
“几个人?”他问,那声音仿佛他的鼻子下面粘着流苏,要透过它才能传出。
布莱恩翻了翻钱包拿出一张二十镑的钞票。“两个。”
瘦男孩儿抓住了布莱恩的钞票,然后在我们每人的手上随便地贴了个黑签。
“你们可以进去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