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与漫画(2)

莫奈在一八五一年进入诺曼底哈佛港的艺术中学,那个时候他十一岁,老师是欧查(Jacques-Francois Ochard),欧查是法国十九世纪初新古典派(Neo-classicisme)著名画家大卫(Jacques-Louis David)的学生。大卫在法国大革命(一七八九年)之后为拿破仑服务,成为宫廷御用画家。他画拿破仑战役图,歌颂拿破仑的丰功伟业,一八○四年拿破仑称帝的巨幅画作加冕图也是由大卫主持绘制。

大卫遵守希腊罗马古典规则,遵循透视法、解剖学,建立了在欧洲影响深远的学院派画风,他的学生欧查也完全因循老师的美学规则,亦步亦趋,崇尚古典技法一丝不苟的绘画风格。

因此莫奈最初的绘画教育其实受到的是新古典主义的影响。

但是在一个资讯越来越发达快速的时代,莫奈受到的影响也不会只局限在学校内的教育,不会只依循老师欧查的技法。莫奈在中学时代以做一名漫画家为志向,笔触夸大变形,不尊重人体古典的解剖学比例,用炭笔快速勾勒人物特征,这些表现显然不会来自学校老师欧查,而是来自学校外当时流行的书画报刊上的政治讽刺漫画。

十五岁左右,莫奈漫画家的名气已经在地方上传开,他在小镇市场橱窗展示画作,他的一幅炭笔漫画当时可以卖到十至十二法郎,已经是他生活收入的一部分,俨然有做职业漫画家的可能了。

但是一个人的历史角色也许还有许多变数。十五岁的莫奈以漫画家为志向,在小镇略有名气,然而他或许不知道历史要他扮演的角色并不是漫画家,也不在偏远小镇,他将要担负绘画革命的责任,他将要为一个全新的画派命名,他将要带领全世界的画家去观察自然中的光,他也将要改写人类视觉的体验,让人们看到光的华丽、光的灿烂,感觉到光的千变万化,陶醉迷恋在光瞬息的繁华与幻灭之中,如同陶醉迷恋着自己一生故事的流动幻化,处处是美,也处处感伤。

十八岁左右,青年莫奈的漫画和诺曼底当地一位海景画家布丹的作品一起在橱窗展示,莫奈因此认识了布丹,布丹带莫奈走向户外,走向海洋,观察天空中云的变化,莫奈看到了影响他一生美学的“光”。

莫奈后来常说:“没有布丹就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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