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 9

谢雪端着一杯减肥喝的柠檬汁,站在书房门口轻蔑地笑,不理会白玉明。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谢老总在外面打拼多年,意志炼得比钢还硬,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人纠得过来。

眼看着偏食的儿子摇晃着长长的两条瘦腿,孤孤单单一个人通过机场安检时,白玉明觉得自己的心被儿子给带走了,从机场回家的路上,眼眶像被人抹过辣椒水,烫得难受。刚下过一场大雪,路两旁成堆的积雪把白玉明心头晃得晶晶亮——自己和谢雪算是完了。可儿子像在老子心上安了个窃听器,白玉明刚动离婚的念头,儿子就来“威胁”电话了,嗓音带着变声期男孩的吵哑:“爸爸,我在这边好好的,你们在那边也好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心里明镜似的,你在和我妈闹意见。我先说了,你们不好好的,我也不会好好的,我瞎胡乱来!”白玉明听着,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吸着大麻、打很多耳朵洞、穿得稀奇古怪的儿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又把谢雪骂了一遍,口里却冷静果断地向儿子作出保证:“你老子会照顾好你妈的,儿子你在那边要学好。”

儿子隔得远,远得除了用承诺来求得老天爷保佑和成全儿子之外,白玉明找不到其他办法来解决心中这个最大的忧虑。因此,就算飞飞离了婚,他也没有足够的勇气与谢雪摊牌

他怕谢雪,谢雪跟白玉明一个村长大,是村子唯一一户小卖部家的大女儿,从小成绩不好,情商不高,她对爱情没啥深切的体会,不懂什么执子之手,但她懂得“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这些年她一直当着白家这艘大船的船长,若是让她突然下岗,不让她做白家的鬼了,保不准会像打出租车似的,一张机票飞到加拿大,哭哭啼啼向儿子告状去。青春期的孩子惹不得,儿子要是玩起真格来,白玉明是死一百次也不够换个“悔”字。

“谢雪真病了。”白玉明把“真”字咬得挺重。

飞飞不置可否地笑笑,还是不说话。

“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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