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优良传统 9

轮船沉没之后,斯特沃德·亨利·艾彻斯在瑞吉酒店(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家酒店的拥有者是约翰·雅各布·阿斯特)找到古根海姆夫人,告诉她在最后的时刻她的丈夫是怎样应对的。他说碰撞发生之后,他去古根海姆的房间叫醒他让他穿衣服。他还坚持让古根海姆穿上救生衣;开始古根海姆抱怨说救生衣划得他脖子疼,在艾彻斯帮助调整后才舒服了一点儿。接着在上甲板之前,艾彻斯还让古根海姆在救生衣外面套了一件厚毛衣。接着他就和维克多·吉格里奥一起离开了房间。到了甲板上之后,他们首先陪同巴特夫人和艾玛·萨罗希登上了救生艇,接着尽他们最大的可能帮助别人。艾彻斯说,看到他们“往返于救生艇之间,帮助妇女和儿童。古根海姆先生还在大喊,‘女士优先!’他可是帮了船员们大忙了”。艾彻斯下一次遇到古根汉姆和吉格里奥是在大约45分钟之后,大约是在凌晨1点30分。看到他们没有穿救生衣而是身着正式的晚礼服,他非常吃惊。艾彻斯问古根海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们穿上了我们最好的衣服,”古根海姆回答说,“做好准备像绅士一样沉入海中”。他还接着说:

我想男士们肯定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愿意就这么沉入海中。如果说没有足够的船只给妇女孩子的话,我很愿意玩这场作为男人的游戏。我不会在死亡面前当一个懦夫。告诉我的妻子……我会一直遵守男人的法则一直到死。女士们不能因为本·古根海姆的懦弱而不能上救生艇。

那是艾彻斯最后一次看到他;而其他幸存者说船下沉的时候,古根海姆和吉格里奥在甲板上坐着小口喝着白兰地、抽着雪茄。古根海姆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尽管他的6个兄弟公开表示会雇用小型船只和飞机进行广泛搜寻,但到底有没有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同约翰·雅各布·阿斯特一样,灾难之后古根汉姆成了大家赞扬的对象。他的遗言经艾彻斯转述之后无数次出现在全球各大报纸上。还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说他同阿斯特以及其他一些头等舱的男性乘客在甲板上召开临者忽略了一个事实:古根汉姆是犹太人。)一些作者承认说,古根汉姆的名声在这场灾难之前一文不值,但争辩说他的英雄之举让人们重新认识他。“我从未怀疑过你的伟大,”作家、哲学家艾尔伯特哈伯德写道。然而,如果古德海姆之前能够感觉到就好了,他现在已经无疑是位列——如《费城北美报》所指的那样——“史上高尚之人的名单”。

故此,像同时期的英国一样,美国也出现了讲述上流阶层男士英勇行为的故事标准版本。但与此同时,在美国还有别的充满争议、矛盾的版本——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引发了那个时代的人对性别、阶级、种族的讨论。在美国,人们争论的焦点是泰坦尼克号灾难的意义。女权主义的支持者们抗议用轮船的沉没来宣传男人天生就该保护女人。她们争论说,男人的骑士精神没有阻止这场灾难发生,只是让人们忽略了灾难的后果。一个拥护者写道:“女人无论在陆地上还是海上都没有权利制定、实施法律,而就这样规定女人该离开将要沉没的船是非常不公平的,是男人虚荣心的牺牲品。”其他拥护者对留在丈夫身边没有上救生艇的女性赞赏有加。“我们为那些放弃性别优势而选择像一个勇敢、正直的人一样死去的女性感到骄傲”,夏洛特·铂金森·吉尔曼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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