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看你看,她还说……”清泪顺势滑下,楚纤纤娇嗔于景仁,凤袖掩目,竟是哭的愈发悲戚。
“皇上,筇朝宗法三卷第二百五十七条明文规定世袭一位若有贪赃枉法至甚且大逆不道者必诛九……”
“混账!洛明辰,你莫嚣张,公祖暮即发再不济也轮不到把账算到公祖檠天身上,你那些明文不如留个自己吧!”未等得景仁吱声,楚纤纤竟是气不打一处,仗着景仁之宠忙狠狠咬牙断了话音,眉梢高挑目若冰玄愤然于她,“倒是你,这个没规矩不要脸的寡妇,丧期未满便急着婚娶,难不成没见过男人吗?!整一下贱货!倒是哪个爹教出来的好丫头,下贱至如此地步,莫不是连你爹都是如此下贱的破烂货……”
“够了!”
未待音落,景仁一忙支起身子,单手举袖即翻了案桌,龙珠滚落一地,尚有一枚晶莹剔透的亦沾满尘土,顿失光泽,没了一丝生机。宫闱处的侍女太监皆不敢动半分,各个吓的面如土色灰头土脸。皇上从不曾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今日果真是怒了。额上青筋暴起,嘶吼声直震旋耳,景仁面色赤紫,喝断楚纤纤之下,膛中心跳惶惶惴乱,焚的自己难受!她竟是胆敢如此相骂,她竟敢!
“皇上,她爹……”
“啪!朕说够了!”一记扇上,楚纤纤面颊立时变作赤红,唇际尚有半阙张开,那爹爹二字她竟还未说完便挨了他一记耳光。耳边尚有嗡鸣,楚纤纤寂然一愣,呆于原处半晌依未回过神来。眸中乍然涣出一丝凄冷,宠是他,骂亦是他,打还是他!楚纤纤终是狠狠咬下唇绛,只觉浑身气血膨胀发热,这一记耳光于她究是何其大辱!
宫门处乍然有风拂下,洛明辰反是不动,面色依然冷如寒冰。然心下,竟是寂然有了一丝暖意。她知,景仁到底是怒了,并非怒在那楚纤纤如何谩骂自己,却是那一“爹爹”二字伤了他。下贱货的爹爹,不就是苏饮么。楚纤纤骂自己,却是也在骂他景仁罢!他即般再无良,孝仍是有,何况,苏饮最宠他,他便尊苏饮,如今来一个楚纤纤如此诋毁,他怎能受如此之辱!“莫不是连你爹都是如此下贱的破烂货”,洛明辰心下细细咀嚼此一句,倒是千真万确,却实不能说,说了,便是定要挨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了。
“都下去。”
目中闪过一丝黯然,景仁终是无力吩咐下,音落宫闱深处竟也有几分悲戚。宫人皆撤身而退,连带着楚纤纤亦福身行礼后作返,面色虽还有一丝强硬,然更多却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