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旨意,本王不安身于此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安陵析痕扬眉,亦放眼望了满池荷莲淡淡言下,声音犹如清绵绵树梢端的珠露,“有何可恼,该恼的,想是她了。”
……
翌日卯时,辰羲正堂。
正身端坐于菱花妆镜前,任着身后初儿于白玉匣中细心将胭脂与铅粉调和,待变作檀红之时方才转了身,边整细涂抹于洛明辰面颊边启口笑着,“主子自个儿化妆化了十几年,今怎么又改作初儿了?”
“可是胡闹。”洛明辰并不作笑,只淡淡应下,实为批着她方才的笑语,却也沿着晨间清寒释道,“今日去皇宫,指端间万不要熏了脂粉气才好。”
“可是要去六部应了?”但见初儿稍愣,指尖却也不见停,轻将白粉浅浅罩于脂粉之上体己说着,“王妃日后可是有得忙了。”
“匡扶社稷之事,无谓忙与不忙。”双手端放于两膝之上,洛明辰沉声。任着初儿用眉笔描了黛黑芳泽,边缘处均匀晕散,心处弯弯青青绵如秀丽远山,借以三分阳色涵烟眉霎时跃入眼底,映于铜镜之上方显敛容沉稳。
“今要作个什么髻?”
浅将最后一抹凝固的藤萝花汁染于唇间,初儿展颜,笑的清丽。她自是知道主子的秉性,想是方才那些话于她都是多的,唯于自己道着不累。心下便是暖了又暖,方将饰具放入妆奁,拿出木笼来轻声问下。
“朝天髻。”
清淡出口,洛明辰眼眉望着镜内那一抹素颜,状可化作这般无中含有,有中掺无的姿态,也唯有初儿罢。
“不走落的高簪发髻,也唯有主子能配得。”初儿笑语,却也愈发谨慎地将华髻盘上,复以梳作簪花,绾至顶层卷梳分二,借以有真珠玉翠相扣,明艳刺目。
午过卯时三刻,此妆便也掐了最后一抹惊鸿,菱镜里,是她上善若水之模样分明。
“美人可能是瘦燕肥环,王嫱西子,金谷园中的绿珠,钱塘江畔的苏小。唯主子是祛不掉的英气,美于落英如玉的清朗飒爽。”
拾掇好妆奁,终待一尘不染放于妆台前。初儿总是知道主子要的是精而不漏,细而不疏的严谨之态,复又笑道,“幸好今日不作早朝,不然主子又是要再早起个把时辰了。”
“着宫服吧。”
洛明辰倒没随了她话,兀自折于另一事吩咐,声色却是温雅,大抵怕伤了初儿心思。
展臂着上玄彩流云宫服,袖襟处皆以藻纹相绣,下摆处亦有游鳞翔凤相饰,虽为苍青之色,却依然玉珏临风,锦带缁垂,好不幽洁高雅。
“软轿早已备好,王妃是要走了。”
着毕,初儿低首示下,话音里满满的敬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