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苦吟思愁机5

“道长所言甚是,受教了。”

听完张道士一番议论,申云潜甚是赞同。原本青城山玄真道长就在信中称赞张道士精通道法,此时申云潜听他引经据典、侃侃而谈,愈发觉得眼前之人乃得道的大德法师,暗下决心一定要多留他住一些时日,以便好好讨教一番。

二人在堂屋里闲聊,不知不觉便过去两个钟头。正聊着,申云潜瞥见家中小厮站在门口,探头朝里张望,便开口道:“二福,有何事?”

被称作“二福”的缠头少年走进堂屋,躬身说道:“回老爷话,少爷回来了。”

“哦,叫他到这里来。”申云潜挥挥手让二福下去,又转身对张道士说,“小犬平日在省城负笈,近日学校放了暑假,故回家来,请容在下引为道长一见。”

不多时,便见一个穿着米色绸衫的少年走进屋来。那少年脸形瘦长,头发用发蜡梳成整齐的三七分,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圆眼镜,鼻子两边各有一道浅浅的法令纹。少年进屋之后,径直上前对申云潜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说:“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申云潜点点头,引介道:“此乃小犬可轼。可轼,见过张道长。”

申可轼和张道士互行一礼后,在下首坐下。

“张道长是位云游四海的高道,近日游历至此,特意捎来一封青城山玄真道长的书信。为父和张道长一见如故,便留道长在家中做客。”申云潜向儿子介绍张道士说。

“如此说来,张道长一定去过很多地方了?”申可轼听说对方是云游道士,连忙兴奋地说。

“贫道素喜游历,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故此倒也去过些地方。”张道士答道。

“太好了,道长有空一定要给我讲讲那些游历故事。”

“若是申公子喜欢,贫道敢不从命?”

“我早就想到外面去看看了,不过现在最远也就去过省城而已。”

申云潜咳嗽了一声,厉声说道:“你现在应该在省城刻苦读书,将来光耀门楣,不要总想着出去游玩。”

“是,孩儿知道了。”申可轼低下头,细声答道。

见儿子认错,申云潜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你想外出见见世面,增加些阅历,为父不是不知道你这层意思,只是现在世道不太平,你在外面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为父怎么对得起申家的列祖列宗?”

“是。”申可轼诺诺地说。

“在下早年一直没有生育,迟至中年才得一子,香火单传,故平日对小犬管教甚严,让道长见了笑话。”申云潜对张道士解释道。

“申施主种种庭训,皆出于舐犊之情,实乃爱子情深,又哪里谈得上笑话。”张道士答道。

“道长谬赞了。”申云潜微微一笑,转身对申可轼说,“你下午到哪里去了?”

“回父亲大人的话,孩儿下午去龙渊山转了转。”

“不好好在家中读书,成天只知到外面闲逛,”申云潜面露愠色,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出去。”

“是,孩儿知道了。”申可轼低下头,懊丧地答道。

“你每天若是功课做得好,便可请张道长抽空给你讲讲游历故事,但你可不能缠着道长。”训完话,申云潜话锋一转,说道。

“是,谢父亲!”申可轼的眼睛一亮,连忙答道。

三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只见红日西斜,已到了晚饭时分。二福走到屋门口,恭恭敬敬地说:“老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了,夫人说她在后院和小姐们一起用膳。”

申云潜吩咐道:“不用了,你让夫人到饭厅一起用膳。”

“是,我这就去叫夫人。”二福说完转身离去。

申云潜对张道士说:“请道长移步饭厅用膳。”

张道士起身称诺,跟在申云潜后面走出堂屋,沿着抄手游廊走到西厢房。按照四合院的格局,内院堂屋和两边的耳房是主人的居所,东厢房是长子住所,西厢房是次子住所,因为申云潜只有一个儿子,所以西厢房被改成饭厅。饭厅正中摆着一个大大的胡桃木镂空雕花圆桌,上面已经摆好了酒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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