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大员 1（5）

这座古老的监狱并没有急于向来客显现自己——随从又如是这般地敲开两重铁门。这样他们才算真正进入了监狱。大员在娄儿的帮助下费力地下了马，伸手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屁股，一时间对地面似乎不大适应，双脚只好来回错了几步。大员抬眼看去，一大片建筑杂乱无章地排列着。除了一幢“十”字形状的大楼外，其他建筑看上去都不高，却异常坚固——它们都是石头砌成的，从上到下的窗户被粗大的铁栅围住，而且还镶嵌着一块块不透明的玻璃；那幢十字大楼相形之下显得气派不凡，除了它的高度（至少有十几层），门前还有一个不规则的小型广场。眼下正有十几个宪兵在广场上练习格斗。大员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正准备示意娄儿随自己往前走时，突然发现左手一幢外表刚刚粉刷过的三层小楼里走出四五人。他们先在石阶上停留了一下，举目四处张望。其中有一位姑娘发现了大员。她赶忙示意自己的同伴，于是那群人把目光向大员这里扫来。然后，几乎是不约而同，他们一齐撒腿，绕过门前的小花圃，啪嗒啪嗒地奔将过来。这个开场显然出乎大员所料，当时他的一只手仍然搭在自己的后臀，另一只手缩在袖子里。他的第一个动作是迅速把双手交叠在腹前，再转眼瞥了一下娄儿——这个小家伙已经垂手立到了大员身后，手里牵着的两匹坐骑同时扬起了脑袋。不到一分钟，这群人就奔到大员跟前。然后，他们喘着气，举行了一个显然是预先设计好了的仪式：一齐把手举向天空；而且像魔术师那样每人手里都多了一束花儿——他们舞动花束，嘴里发出欢呼声。出于礼节的考虑，大员和娄儿也把手朝上伸了伸，嘴里含糊不清地应和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这时，一个和大员差不多高矮、体重却绝对超出一倍的中年人跨步上前握住了客人的手，还迅速把头低下去用鼻子碰了一下，响亮地问候道：“鄙人热烈欢迎阁下莅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接到通知……”检察大员矜持一笑，客气道：“哎哟，你们别把老夫当一个人物嘛，我最怵那种兴师动众的场面了。那么，你就是范典狱长喽？”典狱长脚跟用力一碰：“是。”然后又连连道，“尸位素餐，有辱重任。”大员哈哈一笑，开玩笑道：“那可不行。”又主动上前与另几个人握手，并且依次接受了献花。等这一套完成了，典狱长重又上前，一路斜着身子引领客人顺来路向会客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