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全民追捧的好爸爸/好丈夫的标准模式已经不在于他在性别关系和亲子关系中有多“男人”,而在于他是否负责任、有耐心、善于沟通、热心助人等等。也就是说,超男子气概只是传统性别道德中鉴别和评判男性性别身份的主要标准,在更加开放、民主、平等的性别关系中,对“好男人”的定义更接近于对“好人”的定义。现代社会个人所进行的五花八门的性别实践如何已经越过了传统性别二分法的严格界限,将社会的性别实践构型和个人的男性气质带向更加多元化的新时代。
总的来说,无论《爸爸去哪儿》的节目形态如何变化,撇去节目的作秀成分不谈,从十对明星父子(女)在荧屏上的亲子互动中的确可以看到中国社会性别关系和男性气质构型的新发展走向,节目对亲子关系的关注和对男性气质构型的探索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是值得肯定的。不过,观众也要留意节目包装之下所隐含的一些保守的性别意识形态,如对不平等性别分工的默许,或对性别气质二元对立观念的肯定等。《爸爸去哪儿》已经是一档相当优秀的亲子节目,但是在未来的第三季、第四季甚至更远的将来,它应该在追求高收视率的同时,主动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为改善中国社会的性别关系和亲子相处模式,提供更多具有建设性的参考意见。
二、“宅男”文化:“御宅族”“书呆子”“极客”与同谋性男性气质建构
“宅男”一词源于日本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一种亚文化现象“御宅族”(おたく,OTAKU),用于指称那些ACG(动画animation、漫画comics和游戏games的简称)的发烧友。该现象流传到华语文化圈之后,由于最初的“御宅族”以男性偏多,因此便有了“宅男”一说。在国内著名网络问答社区“知乎”上,人们对“宅男”的定义进行了热烈讨论。佚名. 中国“宅男”和日本“宅男”有哪些行为特征上的区别?\\[EB/OL\\]. 知乎网, 2014 \\[2014-11-01\\]. http://www.zhihu.com/question/23797111.其达成的共识是,在“宅男”文化的母国日本,“御宅族”一词含有贬义,因为“御宅族”的主要性格特征为无所事事,颓废消极,不善交际,甚至行为猥琐,有特殊的性癖好。但是,“宅”一词在华语文化中基本上等同于不出门或不喜欢社交,并没有贬义。在英美国家也有一些类似的“宅文化”,比如所谓的“极客”(geek)和“书呆子”(nerd)。这些英美国家的“宅男”与日本“御宅族”有许多共性,如内向,不擅长社交,不修边幅,沉迷于动漫和游戏,与生活脱节,对女性充满幻想却没有女朋友等。但存在一处明显不同,即“极客”和“书呆子”都具有明显的高智商特征。“书呆子”通常智力高、情商低、不合群。英国著名情景喜剧《IT狂人》(The IT Crowd)中的主人公就比较符合“书呆子”的特征。而“极客”通常是特定领域的专家(如电脑极客,数学极客,历史极客),且可能拥有并支配一定的社会资源。2010年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一篇专题报道中指出:“‘极客’一词指那些硅谷的投资者,他们有钱有势,还有专业知识。”HOEVEL A. Are you a nerd or a geek?\\[N/OL\\]. CNN, 2010(2010-12-02) \\[2014-11-01\\]. http://www.cnn.com/2010/LIVING/12/02/nerd.or.geek/index.html?iref=obnetwork.该报道援引一位研究者的话说:“ ‘极客’的意思更像是有权力的书呆子。一个以拥有某方面专业知识为特征的书呆子。”HOEVEL A. Are you a nerd or a geek?\\[N/OL\\]. CNN, 2010(2010-12-02) \\[2014-11-01\\]. http://www.cnn.com/2010/LIVING/12/02/nerd.or.geek/index.html?iref=obnetwork.西方互联网技术的巨头,如苹果公司前总裁乔布斯(Steve Jobs)和脸书(Facebook)总裁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都是典型的“极客”。美国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更是把“极客文化”推向全世界,形成一种新的全球时尚。有些人根据“宅男”的爱好和特长,将他们分为“科技宅”“动漫宅”和“游戏宅”。显然,日本的“御宅族”主要是“动漫宅”和“游戏宅”,而英美国家的“书呆子”和“极客”则更像“动漫宅”“游戏宅”和“科技宅”的综合体,尤其以“科技宅”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