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家”与“数学困难户”

偏科一直是我最大的特色。

从《古文观止》到《悲惨世界》,从《少年文艺》到《萌芽》,阅读是我的一大爱好。可以说,家里的藏书柜是我记忆中的天堂,在文字搭筑的城堡里,我穿梭于时空间不断汲取知识。毋庸置疑,语文一直是我最拿手最喜欢的学科。每个新学期,我最期待的就是拿到散发浓浓油墨香味的语文课本,然后爱不释手一口气读完里面的每一篇课文。语文也是我有些惨不忍睹的成绩单上持续几近满分的学科。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我的班主任陈老师注意到了我在写作上的特长,开始鼓励我去参加大大小小的写作比赛,这些经历让我在得到锻炼的同时,也享受到了文字带给我的极大乐趣。从初一开始,我担任起学校《迟桂花》校刊的总编辑,并开始撰写自己的专栏,几乎每周的早读课,老师都会让我上台朗读我写的文章。从写作,朗诵,到演讲,再到学校文艺汇演的节目主持人,兴趣所致,我干得不亦乐乎且得心应手。

到了初二,学校开始组织分学科的周六辅导班,成绩优异的同学选拔进尖子班参加竞赛培训,而需要特别辅导才能跟上一般进度的同学就会被收纳到补习班,我当仁不让成为语文尖子班的尖子生,也顺理成章坐进数学的补习班。

补习班的代课老师,是刚刚从浙江大学毕业来实习的任老师。大哥哥模样的任老师,为拯救我们这群患有“数字麻木症”的孩子们,倾注了惊人的耐心和创造力,他做了很多写着不同难度数学题的小卡片,做完一张,再兑换下一关的题卡,而每完成5关的题卡就可以获得一个铅笔盒之类的礼物。闯关游戏般的学习方式点燃了我的挑战欲,不知不觉中,我对数学的厌恶和恐惧也逐渐消退了。当我终于可以离开补习班的时候,任老师在我们学校的一年实习期也结束了。在欢送任老师的班会上,他给每个学生写励志祝语,轮到我的时候,他一边在我的纪念册上写着潇洒的文字,一边笑眯眯地问:“你以后想做什么?作家,舞蹈家,还是新闻发言人? ”我调皮地脱口而出:“反正和数学应该没有太大关系!”“哦,真的吗? ”他狡黠的笑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而现在的我,很想亲口告诉他,当年的数学困难户,如今工作学习中有50%的时间都与统计模型有关,想必他听了一定会很惊讶吧。

随着书柜里一期期《少年文艺》的增多,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还没来得及做冲刺准备,初三就开始了,升学率和名次这时候成了每天回家饭桌上的热点词。我就读的初中只有3%的重点高中升学率,10%的学生可以考上稍微好一些的普通高中继续学业,而剩余的87%学生或者留在本校继续拼搏比3%更低的大学升学率,或者选择去职业高中及其他技术院校。我当时的名次一直徘徊在15%-20%,也就是说,想要考上重点高中简直是痴人说梦。爸爸妈妈虽然知道竞争的激烈,现实的不乐观,却一直鼓励我,说我还有80%的大脑没拿来学习,要是肯努力,考重点高中希望很大。我乐呵呵地深信不疑我那80%的大脑会在关键时候帮我一把。刻不容缓,我也和同学们一起投入到迎考的备战状态中。很显然短时间的冲刺是不够用来预热这闲置太久的80%,那些迎接中考的豪言壮语就像倒在坑坑洼洼中的沙石,经不起一阵风的吹刮。再加上客观原因,考数学时监考老师误把卷子的密封线当裁切线裁开了,由此导致的精神紧张及考试时间的浪费,仅仅几分之差,与重点高中失之交臂。

捂着中考失败的人生第一个创口开始高中课程前,我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个暑假,我参加了杭州日报社举办的小记者招考。没有家长作陪,我根据妈妈画的公交线路图独自出发,在这场令人瞩目的选拔赛中,经过一连几天面试、笔试、采访层层筛选,终于幸运地成为被录取6名《杭州日报》特聘小记者中的其中一名。我恍然大悟,原来人生舞台的大幕随时都可能拉开,只是,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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