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痒 55

真的不会讨厌孤独吗?为什么他觉得她被夕阳染红的雪白身影,是那么孤单。

孤独,也与她那么和谐。仿佛,孤独是为她这女王量身定制的。

他退后一步,想要把这份沉寂还给她。

他和她不同,他害怕孤独,小时候父母永远干不完的农活,独生子的他尝尽了黑暗世界的孤单。如果可以,性格内向的他,其实希望生活能永远充满欢声笑语。

“班长,你说,人可以支手遮天吗?”突然,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人怎么可能支手遮天?!”他思考了一下,举起自己的右手,挡向夕阳,夕阳的光,透过手指缝,点点倾泄美丽的红色,“你看,人的指间是有缝隙的,所以,又怎么可以支手遮天?”

她看了眼他大大的手掌,又抬高,对着夕阳举着自己纤细的小手:“是啊,有缝隙,阳光,真的可以进来……”到底只是十四岁的女孩子,她的语气里,竟有点不易察觉的欢快。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的世界被父母支手遮天了?”低头,她落寂地说。

他不打断她,静静地聆听着。

“开心,不可以大笑,因为,那样很没气质。伤心,不可以流眼泪,因为,那样很懦弱。既使很讨厌钢琴,也要耐下心来学,因为一定要拿到十级证书。不可以去游乐场,因为那是穷人的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那些自言自语的低语,他越听,心越疼。

这个女孩子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真空世界?是不是,刻薄也是她对全世界一种气愤的宣泄?

“不可以……”她猛然惊觉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出口的话。

她又是一副远远将自己隔离人群,骄傲、不可仰望的女王姿态:“你该去上课了!”

他好像突然读懂了,孤独是她的衣裳,骄傲是她的保护色。

“姜瑜心,你要不要和我约会?”十六岁的他,当时没有多想,对着自己暗恋的女孩,邀约脱口而出。

他深呼吸一口气,拉回万马奔腾般的回忆,语气不自觉的软化下来:“姜瑜心,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手腕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谁在若干年后,对她“支手遮天”了?

她冷然一撇,还没能说出什么能气死人的话前,已经被他抢先:“姜瑜心,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没有一个律师能帮得了你!”

她回首,正视他:“梁梓析,你现在不是很出名的离婚律师?!”语气里的理所当然,仿佛她的官司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委托案。

“姜瑜心,我想你应该找过更好的律师吧!”他一针见血。

莫名的,他就是很了解她,像姜瑜心这样的女人,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一定会选择更大的名牌。她和茗茗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

姜瑜心僵了一下,嘴巴上还在逞强:“那是他们没本事!我把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不该说的是我自己的隐私!”她坚持自己没有错!

“姜瑜心,你的丈夫是不是性虐狂?”已经不想和她再废话,他直截了当地问。

性虐狂?为什么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胸口也好像堵着一个郁结一样。她手腕上的伤口太可疑。为什么娶了她,又不珍惜她?!

她骤然僵得如化石一样。

“姜瑜心,就算你还爱着他,如果你想要离婚的话,就不该再维护他!”

“谁说我喜欢过他?”她用很奇怪的眼神回望他。

她甚至不屑重复“爱”这个字眼。

“你没有爱过你丈夫?”他也震惊地回望她。

十八岁就能嫁作人妇,不是因为太爱,那是因为什么?

“嫁给他,是双方父母的意思。”姜瑜心冷笑了一下,找了一张长长的木椅,坐下来。靠着冰冷的椅背,冷淡地娓娓述来,“婚前我们见过一次面,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反正迟早要嫁人,我父母又生怕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就把我打包送到美国和他一起留学,风光地嫁掉了。”

这就是她婚姻的真相?地震带来的效果,也不过如此!

他僵硬地也在她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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