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和尚懵了一刻回过神来,眼尖瞟见了坐在墙沿上的倾瞳,却哈哈笑了,“喂喂,酒友见面,不用弄这么大阵势吧。”
倾瞳心底几丝惊疑,不过对面那个和尚其实落拓随性,倒是很合自己脾胃,心下也不想与他结仇,于是含笑沉声道:“谁是你酒友?我可不认识你这么个无赖和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啧啧啧,你上次弄个大花脸洒家都没嫌弃了,那顿酒害我付了足足百两啊。不行,咱们一定要再比过。”
魏风可不管那和尚的自说自话,凝气间剑尖寒芒吞吐,比言语更有说服力,“滚!”
“哟,这禹华都城乱成这样了,居然当街杀人了?”鬼和尚好像不知道那边劲力一吐他就会命丧当场似的,还在逗弄。
倾瞳轻盈跳了下来,甩袖就走,笑语嫣然真假难分,“不要命你就跟吧。他的剑很快,你那身肥肉削成千段百段的,估计变鬼都难拼回来。”
魏风就利落地撤了剑随后而行,鬼和尚当真竖在原地没敢动,扯着嗓子喊:“哎我说,什么时候再和我喝酒?和尚我不服!”
倾瞳也觉得他着实有趣,背着人挥了挥手,“我没空!再说吧!”
第二日天儿响晴,入夜后越发明月当空,皎华似水。浅银光芒波影宁和,泻到朱阁金漆的宫宇中,就无端地染了几分繁华之感。
宫中盛宴,是为了迎接绍渊来的贵宾。
霓歌舞莹足,酒鼎顾霁风。万盏盈盈烛火将大殿映得辉煌如昼,牛鬼蛇神被照得色色艳面,何况这群胭脂衣锦贵之所极?
历越君王端坐在高高华堂,绝色杜卧云窈窕在侧,白玉阶下左手边依次坐着惠敏公主和白衣丞相,右手则是臻王余战与长平王余非,再底下还有寥寥几桌陪客,也都是历越朝中举足轻重的臣子。
醇酒美食本就色泽艳丽引人意动,加上大家整日唇枪舌剑讨论边境的纠纷问题,茶水无心,早就又饿又累,只等着余承天尊贵地扬杯,“请!”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纷纷举杯恭敬地同贺,“谢皇上!”
余承天稳居万人之上,一身尊贵的玄黑金丝九龙袍。看面相应该已过不惑之年,五官十分深邃醒目,年轻时应该也算是个美男子。不过长目深深,直鼻薄且鹰钩,令拉得惨白瘦长的面容显得十分阴鸷。他心不在焉地叩着桌案,一双虎目只是盯着不远处闲雅如仙的白衣男人,隐隐精光微寒。
莫怀臣似有所感,恰自抬首一对,款款起身举樽慢道:“自从怀臣与公主来到贵国,多承厚情款待。今夜盛宴,在下就借花献佛,谨代我绍渊恭敬圣上。愿两国永世和睦,愿圣上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余承天持杯,“莫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