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马村内,有一座古屋叫“阿西家”,因这座古屋内降生了藏传佛教高僧、第七世达赖喇嘛而改名为“仁康家”。古屋始建于16世纪中叶,迄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
“仁康”藏语意为“寝室”或“卧室”。
那是高原藏胞寄托心灵的雪莲花再次绽放的季节,同时也是理塘车马村仁康家被绚丽的彩虹围绕、百鸟歌唱祝贺、值得永远铭记于心的大吉祥的日子——藏历第十二绕回鼠年(1708年)七月十九日,第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加措在理塘转世。
1816年,十世达赖也在理塘转世。那一天,祥云聚于屋顶外,诞生屋的木柱流乳,房内突有丸药撒满地,满屋香气逼人。
晴朗的天空出现彩云,
灿烂的阳光普照人间,
把梦也照得斑斓;
色彩都尽在仁康古屋表现,
如倒挂的海的天空,
上演着藏传佛教的神话。
从康藏、卫藏到后藏,从现实到历史,从远距离眼观而到近距离触摸,藏地每一个博大而茂盛的记忆——达赖转世的日子……藏族人民是记忆的人民,他们在世界屋脊上忠贞地保持着崇拜信仰的秉性。
无须考证的是,年年岁岁、月月日日,有多少人多少车马从“仁康家”门前走过,成就了心中的希冀与梦想。
凝神屏气,冥冥之中,仍然可以听到参佛之人喃喃的祈祷和缓缓转动的经筒声。仿佛可以看到踩着细碎和缓步子的那前呼后拥迎接转世灵童的队伍正在路上颠荡,诵经声、跋鼓声似乎还在山川间以及古城的上空久久地回响。
这时,诗人李维非常感慨,伏在我的耳际边,悄声对我说:“是什么让千年流失的史迹依然灵动?是什么让专家难懂其意的藏地文化不再干涩?我不得其解。”
我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心灵感应吧?事情往往是这样子的,过去我们没有见过的,并不等于在我们心里没有印迹。或许我们在往年的梦里遇到过,或许我们曾经向往过,曾经在平时的阅读中、与人交谈中耳濡目染过,只不过是忘记了。”
“唔……有点道理。”诗人李维喃喃地说,“是心,是一颗浸淫藏文化又温润如思念的向往之心。即便隔着数百年的云烟,这一切的一切有如氤氲的气场依然弥漫,很陌生但又似乎很熟悉。那广袤的原野、自然生态的动植物景观,都会让你重温到这种感受。”
“的确如此。”我说,“在车马村里、在仁康古屋里、在理塘寺前的半山坡上、在白塔林立的公园里,那些曾经的人和事筑起历史的层叠,积聚起一个生生不息的能量场,让我们这些后来者吸精纳气,感受着它的低吟与浩叹、气度不凡。”
仁康古屋因其特殊的地位而被保护起来,它不仅是理塘最古老的房屋,还是七世达赖喇嘛的诞生之地。仁康古屋的门楣上,悬挂有大大小小13个金刚杵。金刚杵形似葫芦,它象征着仁康家的荣耀——每一个金刚杵就象征着一位消除魔障、保一方平安的人佛合一的人物出现。也就是说,一枚金刚杵就代表着一位活佛的诞生,仁康家先后诞生过包括七世达赖、十世达赖在内的13位大活佛,不愧为显赫的家族。
仁康古屋收藏有一大批珍贵文物。其中有清乾隆皇帝赐予七世达赖喇嘛的蓝袖双龙瓷瓶,色彩艳丽、龙纹清晰、瓷质柔和,是名贵的明清艺术珍品。
七世达赖喇嘛21岁时亲手为家乡亲人所塑的“如我一般自身像”,如有神佑。这尊面容祥和、宁静的自身像目光炯炯、眉慈目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