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我拍的S.H.E《我爱你》的MTV,明明是一首现代年轻人的情歌。我却把场景设立在1949年的上海,拍出当年因战火造成一段恋人分离40多年的大爱故事。这个不讲时下年轻人的爱情,却去说他们上两代因为国家命运而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做法,不但让这首歌变得更大器,也让许多不知道这个大时代故事的学生更加了解历史,从而让这个话题和故事在网络上讨论了好几年。这就是影像赋予音乐另一种生命的最好证明。
1993年我加入滚石唱片成为签约导演的时候,正逢台湾唱片产业走到巅峰时期。因为唱片专辑卖得好,MTV台跟另一个音乐频道Channel V“星空卫视音乐台”同时间都在亚洲成立,提供了更多播放MTV的平台。再加上卡拉OK开始在亚洲盛行,因此从那时开始,唱片公司对MTV的要求就越来越高。从最开始用磁带拍摄提升到用16厘米的底片拍摄。制作费用也从几万元新台币增加到几十万甚至百万。
唱片公司愿意花这么多钱来拍摄绝对不只是因为热情而已!我拍的无数大牌歌手的第一主打歌,制作费少不了要破百万。因为那时是唱片的太平盛世,一张好听的专辑卖个一百万张不是不可能的。制作一个好的MTV不仅能为歌曲宣传、剪辑电视广告还能卖到卡拉OK供人传唱,这一百万的制作费能产生的效益实在太大了。而且成功的还能引起消费者的共鸣和讨论,甚至可以引领潮流。这都不是只靠歌曲本身的力量就可以达成的。
由于当时市场的蓬勃发展,让台湾的MTV越拍越好。许多优秀的年轻人投入了这个视觉创作的行列。那时的台湾唱片业除了制作的音乐好听,MTV更是从海边走走的伴唱带变成了精彩万分的迷你电影。这个好口碑让原本对台湾影像业陌生的香港天王天后们都纷纷要求专程到台湾拍MTV。现今祖国大陆的歌手也经常邀请台湾导演来拍摄MTV。台湾的影像创作者借由唱片圈的需求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刚进滚石唱片的时候,我对于自己在滚石的角色感到困惑。因为我的部门只是拿唱片企划部门的预算去拍片,只会花钱。拍出来的东西在那时既不能直接贩卖,也不能直接为公司带来利润。但董事长二毛告诉我:“跟音乐相关的视觉影像产品未来绝对会对唱片业有很大的影响。”他告诉我,我现在做的事将来会为公司累积更大的财富。当时我对他的远见还不是很了解。
但很快,被董事长看穿的命运开始在市场上出现了,因为MTV的产生,以及流行音乐相关产品项目激增。最早的时候有家用录像机可以让大家边看MTV边跟着卡拉OK在家里唱,这直接给唱片公司增加了一项收入。因为那时没有网络,人们不想坐在电视前面等电视节目播放MTV,最快速的方法就是买影像产品回家典藏。接着慢慢地,影像开始数字化,影碟机出现了,然后再演变成现在我们所使用的DVD。
到现在我才真正了解,滚石唱片在这30年来,不仅是用最在乎的态度在做音乐,累积了华人流行音乐的巨大资产,更是以他们对视觉的先知先觉,用最尊重的态度把音乐和影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