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合台严格地遵守了父亲的警告,而且他也知道哥哥确实是父亲的孩子。但是,他从没想过修补与哥哥之间产生的裂痕。
哥哥术赤不喝酒时性格很温和,即使是打仗,也尽量不杀人。因此他取得胜利很费时间。
“术赤太慢了。”
弟弟察合台仗打得很快,由于哥哥收拾敌人缓慢,兄弟俩并肩作战时,察合台总要等待,这让他很不耐烦。
有时候察合台扫荡完敌人,由于等候兄长,又遭受伏兵袭击。虽然这些敌人马上也被他收拾了,但意外地浪费了不少工夫。
“我以为我晚到了呢,原来察合台还在作战呀。”晚到了集合地的术赤,见到好不容易收拾完残敌的察合台后说道。
察合台的脸色变了。
看到这个情形的术赤马上说道:“就是敌人也有强有弱,看来我今天遇到了弱兵。”
察合台铁青的脸终于慢慢放松,露出了红润之色。
“有逃的敌人,也有不逃的敌人,只从外表来看是无法区别的,真让人头疼。”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走过来的是三子窝阔台。
他的声音很轻快自然。听到他的声音,无论谁都会很放松,声音里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魅力。
窝阔台的声音还有不可思议的凝聚力,听到他的声音,大家都会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想成为同伴中的一员,一起参与谈笑。
但是,并不是谁都能加入成吉思汗儿子的坐席间,只有够资格的人才能聚集到那里,普通的人只能离得远远的,幻想着自己参加的情景。
窝阔台毫不客气地坐到两个哥哥的中间,那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愉快。一个又一个所谓“有资格的人”就会聚集到一起。
这些人主要是他们的堂兄弟,即成吉思汗弟弟的孩子,尤其是幼弟斡惕赤斤的孩子特别多,这也从侧面说明他的妻妾格外多吧,他有八十几个孩子。所以,不夸张地讲,走到哪里都有窝阔台的堂兄弟们。
据用波斯语写的《史集》记载,在成吉思汗孙子忽必烈的时代,斡惕赤斤的子孙已经达到了七百人。
这些人围绕着成吉思汗的嫡子,一种同族的亲近感油然而生。这种时候,发挥调和作用的就是三子窝阔台。
年轻人的集会,而且大家出身都很好,所以很可能会出现一些无法收拾的场面,这种时候,只要窝阔台在,大家都能放下心来。
蒙古贵族,除了原来的贵族外,还包括在战场上拣到的敌人的孩子,贵妇人们常把那些看上去模样可爱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养子。他们大多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将来需要竭尽孝心的只有养母。
“打仗的时候搞不好就会干蠢事儿,我今天就差点儿白白地死掉。就是……”
窝阔台在战后经常这样说。他绝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功劳。有时候,他说完后还会吐着舌头说,这些事千万别跟别人说哟。
他也没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人气。打完仗后,窝阔台身上充满了安详的气氛。
他说出自己的失败后,其他人也都一个接一个地说起自己不太光彩的事情来。
“说什么呢?你们,知道点羞耻,明白吗?羞耻……”
察合台曾经气愤地说。不过,大家说的不光彩的事情,大都比窝阔台的要好一些。
蒙古人从乃蛮的塔塔统阿那里学习了书写文字的方法。具有超群记忆力的成吉思汗虽然没有必要学习,但他鼓励子弟们学习“文字的技术”。在成吉思汗一族中最擅长读写的是次子察合台。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的他,读写时遇到困难总会去请教塔塔统阿,很上心。
“为了能更好地记住你说的话,我要写下来。”
察合台说着,取出了纸和笔。当时使用的是芦苇笔,很适合记述畏兀儿文字。乃蛮用畏兀儿文字记述自己的语言,克烈在记录时使用乃蛮语。
“真是烦人,写什么呀,不都知道了吗?与写下来的东西相比,你要相信事情本身。”
窝阔台这样说着,摇了摇头。他虽然比不上察合台,但也能读写畏兀儿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