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的契诃夫曾对文友说:“作家应当样样都知道,样样都研究,免得出错,免得虚伪。”他说着走到花篮旁边,注视着花,“这种虚伪一方面会使读者不痛快,一方面又会损害作者的威信。例如我们的小说家某某,他是描写大自然美丽的专家,他写道:‘她贪婪地闻着鹅掌草的醉人香气。’可是,鹅掌草根本没有气味。不能说芬芳的紫丁香花束和野蔷薇的粉红色花朵并排怒放,也不能说夜莺在清香的、开花的菩提树枝头上啼鸣——这不真实;野蔷薇开花比紫丁香迟,夜莺在菩提树开花之前就不叫了……”(《契诃夫论文学》)
出错,不可能完全避免,只得尽可能用心观察,仔细研究。
我写过一部小说,由沈一一改编成黎明当主角的广播剧,写完了,知道不少古董玩具知识。写《雪狼湖》之前,我没种过什么植物,后来,却爱栽花自娱。胡狼有一次和玉凤闲聊,那时候,玉凤还叫做早蕊,突然,她坐到长椅上,一脸难受。
“怎么啦?要不要去看医生?”
“用不着,”她抱着头,问胡狼,“你有没有止痛药?”
“什么止痛药?”
“阿司匹林之类。”
“园里多的是。”
没多久,他已捧着一把药片跑回来。早蕊诧问:“你也头痛吗?”
“不,只是放些阿司匹林到水里去,像剑兰、康乃馨这类切花会耐开些;没想到你也有那些花的习性。”
“切花”就是折下来插到瓶里的花,没有根柢,也不会结果。
“能耐开些也好。”早蕊痛苦地一笑。[7]
“没有根柢,也不会结果”,就是她和胡狼那段爱情的写照。
“好,今天就休息,切花让头痛药水养着,开得是牵强些,一时三刻却死不了。”早蕊说的仿佛是她自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