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为了生这个儿子,当年还缴了两百元的罚款。那时的两百元啊,比现在两千元还值钱呢!……”
那个醉了的会计,居然还能记得当年杜子强父亲为了生儿子,曾被罚过两百元的事,可见当时两百元在人们心中的分量。
一会儿,小芳把化验单递给林海宁——林海宁看后,眉头紧锁,又把化验单递给院长。
院长一看,脸上也闪出吃惊的神色,他愣了好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向林海宁,这时,杜子强的父亲已经看出了儿子的情况不妙,紧抓住林海宁的手:“大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林海宁只能对院长道:“我来给他做手术行吗?”
“当然可以。”
林海宁一听,立即说:“小芳,请您马上把手术器械找出来,帮我一起消毒。”
小芳听后,朝院长看去:“吴院长,那些器械您放在哪儿?”
吴院长拍了拍脑门:“都在保险箱里,你跟我去……”
小芳立即跟着吴院长来到保险箱前,连拨了几个号码,都没能把保险箱打开,显然,他是酒喝多了,影响了记忆。他正想用斧头把保险箱砸开时,一直清醒的小芳建议,他可以用冷水把头冲冲,头脑清醒了,就能想起保险箱的号码。院长照办后,果然想起了密码,把保险箱打开,拿出那套进口的、珍藏多年的手术器械。
小芳把手术器械消过毒走进手术室时,林海宁已经做完了手术前的一切准备,那台无影灯下的手术台,第一次接收了一位病人——杜子强被抬上了手术台。
“咱们这儿都有什么麻醉药?”林海宁问。
“只有普鲁卡因。”
“只有普鲁卡因?……”
“是的。”
“要是病人对这药物过敏怎么办?”
这种麻醉药的效果很好,价格也十分低廉,但它的不足是部分人群对它过敏,很容易造成患者休克死亡。在上海,已经没有医院使用了。
小芳的回答更让他感到吃惊:“我们这儿最大的手术就是拔牙,要是病人对普鲁卡因过敏,那就不用。”
“拔牙可以不用麻药?”林海宁一听,头皮都有些发怵。因为他只在侯宝林的相声里听过,旧社会街上摆摊的民间牙医,拔牙是不用麻药的。
“不能用只能忍一忍了。”小芳的回答得相当平静。
阑尾炎虽说算不得是大手术,但它不能像拔牙那样瞬间解决,麻药是必须用的。现在他只能面对现实地问:“这儿的普鲁卡因过期了没有?”
“我看了,还差两天就过期了。”小芳是个心细如发的姑娘。
“那你马上给病人做一个过敏试验。”
“好的。”
小芳立即给杜子强做过敏试验——片刻,她睁大眼睛,不安地看着。
林海宁已经感觉出情况不妙:“试验做好了?”
“做好了,他好像对普鲁卡因过敏,而且属于重度过敏。”
林海宁猛然一怔地朝杜子强手腕看着,那儿有一圈明显的红肿,这是过敏的反应,他着急了,立即朝门口走去。病人父亲和亲属都等站在门口,吴院长喝多了,靠在墙旁的条椅上睡了过去。